高澄在襄阳城外与陈庆之比拼耐心的时候。 晋阳城中,高欢再次迎来一位关西使者。 “想不到贺拔公这么想念我贺六浑。” 一见到贺拔岳使者行台郎冯景,高欢长笑道。 这热情模样,任谁也看不出两人同在尔朱荣帐下效力时,结过死仇。 冯景代替贺拔岳述说思念之情,又解释前一阵子宇文泰不辞而别一事。 高欢看上去浑然不放在心上,只顾着向使者打听贺拔岳的近况,言谈间,时时追忆两人曾在怀朔共抗卫可孤的战友情。 冯景陪笑附和,这次出使的任务,他早已抛至脑后。 还没入晋阳,冯景就已经得到消息,高欢将元修之妹纳入府中,此时再去索要元修家卷,反而会让高欢以此为由,强要贺拔岳将元修送回。 两人交谈许久,高欢突然提出要与贺拔岳歃血为盟。 贺拔岳显然是了解高欢的脾性,早早就授权了冯景。 冯景也不推脱,代替贺拔岳与高欢割心前血立誓,约为兄弟。 尔朱兆之后,高欢终于有了新的香火兄弟,感觉人生又有了新的奋斗目标。 诛灭尔朱氏后的空虚感,一扫而光。 ...... 尧雄领兵过悬瓠城(今河南汝南),往南便是南梁北方重镇白苟堆。 他麾下足有两千骑卒、两千步卒、以及两千州郡兵充当辅兵。 其中一千鲜卑骑卒是高澄特意从段韶麾下调拨。 白苟堆近在迟尺,骑马徐徐而行的尧雄神色严峻。 之所以不是急行军奇袭白苟堆,一方面是一人一马,不具备奔袭基础。 另一方面,此战紧要的是威胁白苟堆,迫使陈庆之回师救援,至于能不能拿下这座城池,并不重要。 既要攻城,就不能少了步卒出力,真拿这两千骑卒下马攻城,别说是勤俭持家的小高王,换了尧雄自己也舍不得。 一路少有言语,直抵白苟堆城外。 白苟堆,梁人多称白苟城,城中有守兵两千,城防坚固,但这并不足以让守将安心。 须知道白苟堆直面广州汝南郡,而魏将侯景前段时间才由汝南往西南进发,攻向东荆州。 高澄麾下几员大将姓名,早就被南梁探子打听清楚,此时城外部曲打出尧字将旗,白苟城守将自然知道是尧雄领兵。 粗略一数,城外不下五千余人,若此时侯景麾下万余人转道向东围攻白苟城,则祸事近矣。 白苟城若失,魏人可随时南下劫掠西淮等各州。 眼见尧雄在城外打造攻城器械,白苟城守将不敢耽搁,急忙派出数拨信使,向陈庆之报信求援。 而白苟城以西,领兵支援东荆州的独孤如愿,与侯景在比阳城头攻防数次,逐渐不支。 眼见陈庆之部依旧在襄阳与高澄对峙,独孤如愿率领部众趁夜逃离,回师南荆州。 侯景也终于攻陷东荆州州治比阳城(今河南泌阳)。 站在比阳城头,侯景意气风发。 “明公为何不依世子之言,挥师向白苟而去?” 幕僚王伟终于忍不住问道。 侯景轻呵一声: “大丈夫怎能受一稚子驱使。” 王伟默然无语。 侯景攻陷比阳城后,分拨兵力,攻伐东荆州各地城池,不久,收复东荆州全境,却只是派了一名信使,告知高澄士卒疲惫,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高澄得知消息,心中毫无波澜,他清楚自己与侯景的关系,明面上过得去就行。 而陈庆之却不知道两人的过节,东有侯景威胁,北有高澄龟缩防御,陈庆之深感不能再继续僵持下去。 两路魏军,陈庆之选择了迎击高澄,目的就在于欺负高澄年幼且长于治政,疏于战阵的特点。 高澄若败,侯景孤军必退。 哪知道高澄居然死守营垒,任凭如何叫阵邀战,都不做理睬。 恰逢此时,陈庆之接到高澄部将尧雄勐攻白苟堆的消息。 终于恍然大悟,亏他一直提防着高澄是要使自己放松警惕,趁机夜袭。 原来是在行攻敌必救之策,难怪这么沉得住气。 陈庆之望向魏军大营,沉吟不语。 北魏大营。 “大都督,梁人要撤了!” 高澄闻言不再纠缠慕容绍宗请教兵法,他赶紧骑马与几位将领在亲卫的护卫下,出营查看。 果然见梁人大营闹哄哄的,似在收拾行装。 这让高澄大喜过望,心道: ‘当年我与高欢在韩陵并肩作战,击溃尔朱氏二十万联军。 如今又在襄阳城外逼得陈庆之无功而返,谁人再敢欺我年幼,说我不知兵?’ “定然是陈庆之知道了白苟堆被围,这才要匆忙撤军。” 高澄分析后,回头面向众将下令道: “诸位速速随我回营,集结部曲,我等尾随追击,总要撕咬下梁人一块血肉。” 说罢,打马便走。 龟缩十余日的京畿各部终于出营列阵。 有斥候传报,确认陈庆之大军离营班师。 高澄更是兴奋,让贺六浑挨了这么多天的骂,怎能叫陈庆之轻易撤离。 “诸位将军,随我追击梁人。” 高澄下令后,还不忘提醒道: “切记保持阵型,莫要给了梁人反攻机会。” 一声令下,全军进发。 ‘打仗好像也不怎么难嘛!’ 骑在马上的高澄得意的想到。 他本打算就在后头吊着,给予陈庆之压力,希望能够在追击中有所斩获。 但是让高澄意想不到的是,经过梁军大营时,却见到营中满是物资。 “糟了!” 高澄一拍脑门,终于记起了崔延伯的遭遇,北魏军队可是最见不得敌人逃亡后,所留下的物资。 他疾声高呼: “不许抢夺物资!” 高敖曹麾下五千汉军追随他日久,尚且能够约束,而慕容绍宗的五千州郡兵,已然冲入了梁军大营争抢。 而段韶麾下两千鲜卑士卒,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