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入幕之宾(1 / 2)

崔赡走出考院的时候,满脸轻松写意。 少年得志的他尽管努力在待人处事上保持一份谦虚,但内心的骄傲却在不经意间流露。 京试资格,他拿定了,谁也夺不走。 回到临时下榻的住处,哪怕州试成绩需要三天后才会张榜公告,崔赡却已经提前研究起了京试的策问,为其做准备。 明年策问的题目容易猜,但真正要答得出彩,引起主考官高澄的共鸣,从而在一众考生中脱颖而出,毫无疑问,难度更大。 毕竟在答题时仓促发挥,与精心凋琢,所面临的竞争不能同日而语。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一同赶考住宿在旅舍的乡人们大多去了刺史府外焦急等候成绩公布,崔赡却安之若素,突出一个成竹在胸。 很快就有乡人回来报信,虽然结果与预料略微有些出入,未能在经典科夺魁,但第三名的成绩足以让崔赡获取明年京试的资格。 崔赡感谢了报喜的乡人后,独自在屋里凝眉不语,可当他受到定州刺史厍狄干的召唤,前往刺史府拜见的时候撞见了经典科前二,这才释然。 这两人中,排在第一的是位皓首老儒,在定州广有名声,因学识,而与崔赡之师荀济为友。 第二名则是一位中年长髯美须公,同样是定州大儒。 崔赡或许才能过于二人,但州试的经典科专考四书五经的释义与见解,分心俗务的他纵使天资聪颖,又有名师精心栽培,又如何及得上过往专心治学的两人。 但重点不在于此,而是厍狄干在成绩公布后,由于对崔赡的好奇,而索性一同召见经典科前三,这无疑是在与历史上的拜座师这一传统暗合。 或许厍狄干并无太多私心,仅是爱才太切,但世事就是这样,无论是考官爱才惜才,还是考生试图攀附,拜座师传统能够流传,自有它的道理。 高澄事前早有预料,但暂时没想过要禁止,因为他自己这个最大、对考生们来说最重要的主考官,还在等着一众考生拜座师。 无论拜座师,还是录同年,都是文官结党的重要方式,他们在一千多年的历史里,始终在依靠科举编织自己的关系网。 官场新丁们抱团取暖、寻求靠山,都是人性的必然选择,纵使高澄明文禁绝,当文官力量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人若要给他留些脸面,还会另寻名目,另寻方式。 若是不给脸面,那就是朱元章的待遇了,例如他死后即被废止的《明大诰》,以及为内官不得干政这一祖训立碑。 招来经典科前三后,一番叙话后,厍狄干留三人在府中用饭。 崔赡三人都是士族出身,对于他们来说,一贯节俭的厍狄干用来待客的饭食并不丰盛,甚至相较于他们自己家族中某些奢豪享乐之人来说,算得上粗茶澹饭。 用膳后,厍狄干独留了崔赡,为他引见自己年幼的第三子厍狄安定、与第四子厍狄洛。 也许换一名文官刺史,就不会冷落前两名。 定州经典科前三之中,厍狄干最重视崔赡,倒不只是年纪,他认为能否做好一名官员,与对儒学经典的研究,关系并不大。 相较于学问,他更看重处理俗务的能力。 毕竟他自己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别说诵读经典,连字都认不得几个的人,却在定州做出了成绩。 之所以见客的只有两个幼子,正是因为其长子厍狄伏敬与次子厍狄显安已经被高欢派往洛阳,与高澄处关系。 长子厍狄伏敬受任直阁属官,次子厍狄显安获封散骑常侍。 厍狄干对崔赡能够立足洛阳同样充满信心,他与崔赡明言,希望对方能在洛阳与两个儿子为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也是老父亲为在洛阳的厍狄伏敬、厍狄显安操碎了心,这也是厍狄干今日招崔赡过来的用意。 在送走崔赡后,厍狄干又立即命亲信代为向长子、次子写信,在信中对崔赡多有赞誉,要求他们不要以对方年纪小而轻视,同时也让他们在洛阳想办法缓和崔赡与崔暹的关系,卖作人情。 崔赡年才十五,却应高敖曹之邀入职幕府,其中有高澄心腹崔暹的原由。 崔暹与崔赡同是定州人,一个出身博陵崔,一个出身清河崔,年龄相差悬殊,除了同样的才能出众外,原本也扯不上多少关系。 但是崔赡之父崔甗(yǎn)却与崔暹旧怨颇深。 崔甗出身清河崔氏大房,也算信都元从,只不过他这元从身份说起来有点滑稽。 当时河北士民大起义,崔甗被高敖曹领三百轻骑从家乡劫去了信都,当作师友对待,从而稀里湖涂的参与了这场信都建义。 也正是这样的缘由,高敖曹对当时一起被绑去信都的崔赡多有了解,这才在他十五岁时,立即发出邀请,任他为主薄,并将政务全盘托付。 崔赡急着入职高敖曹幕府,并非是担心受高澄重用的崔暹报复,而是自认为有崔暹从中作梗,自己难以跻身高澄幕府,这才受高敖曹之邀,与他同赴广州。 毕竟清河崔氏的门第摆在那里,历史上,娄昭君为自己最小的嫡子,这一世以贺六浑的身体状况也不知道还能否出世的第十二子,高济,与崔赡的亲姑姑、崔甗之妹说亲,还要特意交待高济: ‘好好表现,别惹了崔家人耻笑。’ 这种事情熟读史书的高澄自然知晓,他好奇的是崔赡祖父崔休死于公元523年,也就是高澄出生后的两年,享年六十三岁。 崔家女再怎么往小里估年纪,怎么也是与小高王年岁相差无几,基于这份好奇,高澄得知崔赡、崔甗、崔休之间的关系后,特意命人察看,崔休确实有一个女儿与他同岁,待嫁闺中。 原时空的老十二高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