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政接到命令后,立即与斛律金交接,快马赶赴渭北。 高澄将营构城池的任务交给王思政后当起了甩手掌柜,所谓图纸等等自然是没有的,全部由王思政自己规划,怎么说也是原时空中玉璧城的建造者,这些事情想来王思政都能够处理好。 更何况高澄的本意并不是要建城,只是逼迫宇文泰来攻,但若是不整得像模像样,人宇文泰也不会来,这才把王思政给叫了过来。 其实关于建城,还有一个合适人选,即高澄的万能工具人高隆之,在原有历史中,东魏迁都邺城,洛阳被废弃,为了安顿被迁徙来的洛阳四十万户居民,高欢命高隆之担任营构大将军,主持增筑邺南城。 不过也不能总逮着人高隆之使唤,有王思政这个替代品,高澄便也没把高隆之唤来。 当东魏要在渭北筑城的消息传至渭南,宇文泰着实是坐不住了,高家这分明是要步步蚕食关西领土,如果真在渭北站稳脚跟,玉璧也将由原本的前哨站变成后方基地,河西之地,东魏来去自由,关西祸在临头。 尤其是得知王思政挑起重任,负责城池营构,更让宇文泰大感棘手。 这些年,高家父子在关东休养生息,将王思政放在河西与宇文泰打交道,两次围攻玉璧,也让宇文泰了解此人的才能,后人给他冠予的塔防大师这一名号绝非虚言。 一名善守的将领所修筑的城池,城内规划暂且不论,但城池坚固与城防设施绝对不会出现问题。 宇文泰在玉璧碰了两次壁,他绝不希望在家门口又建起一座玉璧,如果真让高家父子建起一座坚城,随后留下重兵驻守,自己班师回朝,往后便能直接由此出骑兵,践踏渭南,这对西魏的生产生活,足以造成致命打击。 过去之所以局限于渭北地区,只因为玉璧位于洛水以北,与渭南路途遥远,而若是直接从渭北出兵,有城池庇护,只怕窦泰都敢仗着机动力,三天两头来长安城下撒欢,毕竟渭水可不是什么天堑,水浅处,人马涉水渡河都不是难事。 宇文泰不是高家父子肚子里的蛔虫,他知道高欢是打着灭国的心思而来,但也需要考虑方才的假想,即东魏继续使用疲敌之计,只不过将祸害渭北,转为糟践渭南,而这也符合他对高家父子,尤其是高澄的阴损印象。 年年春耕派来大量骑兵一人三马践踏禾苗,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都干得出来,着实阴损,毕竟人马,尤其是战马,大量运动后,不管是牧草分量还是精细程度,较之平常,都是要大幅增长的。 收到消息后,宇文泰立即召集全军议事,出于对盟友的尊重与重视,他同样邀请了武陵王、益州刺史萧纪以及兰钦等人出席。 其实若能选择,宇文泰真不想把他们叫上,由于此时的西魏与东魏在军事层面上,都仰仗于六镇鲜卑,有实力才能掌握话语权,因此哪怕军中也有汉将,但与东魏相同,在军议上基本采用鲜卑语,毕竟还是有部分六镇鲜卑将领不识汉话。 过往汉军无甚存在感,西魏汉将们只能跟他们在晋阳的同族将领一般,被迫学习鲜卑语,如今添了南梁盟军,再在军议上用鲜卑语商讨,难免就显得本地帮派太没礼貌了。 宇文泰用汉话刚把王思政将在渭北筑城的消息道出,帅帐中便骂声不绝,有汉话、也有鲜卑俚语,萧纪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关西人为何会如此愤恨。 毕竟自幼勤学,多读圣贤书的萧纪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不辞辛苦的出兵,只为践踏春苗的人间险恶。 多亏了宇文护忍住气,耐心与萧纪解释,他才知晓前因后果。 哪怕涵养如他,也着实被恶心坏了,内心道:蛮夷就是蛮夷,枉顾民众生死,连这种下作手段都能用出来。 这要让高澄知道,怎么也要反驳几句:东魏只顾自家民众,不顾敌国之民,南梁只顾敌国之民,不顾自家之民。 然后抄一首悯农诗甩萧纪脸上。 军议一如之前宇文泰所料,诸将纷纷请战,显然大家伙这些年都被恶心坏了。 窦泰一人三马,追又追不上,他们故意在一些城池的城防上露出破绽,设下伏兵,引诱窦泰来攻,人家也不跳坑里,就只是单纯的糟践春苗,以致过往三年,渭水以南年年丰收,而渭水以北却始终颗粒无收。 正在众人满腔愤慨的时候,宇文泰族子宇文深站了出来,反对道: “丞相,下官以为不可怒而兴师,东贼几发倾国之兵,绝不甘于筑城而返,其大张旗鼓,只为激我等与之决战,还请丞相三思。” 宇文泰甚为喜爱这个颇具智谋的族子,赞他为‘吾家之陈平’,由此亦可见其能。 然而不等宇文泰表态,昔日在迎谁为关西之主的问题上,立下首倡之功的赵贵最先予以反驳: “敌众越境而来,我等坐守渭南,以致贼军一路畅通无阻,距长安不足百里,如今高氏于此筑城,若使其得逞,今日之渭北,即是明日之渭南,关中将永无宁日!” 赵贵振聋发聩的一番话,引起在座众多将领的共鸣。 宇文泰的发小独孤信趁机进言道: “东贼虽众,我军亦非寡也,近十五万大军为护家园,必然舍生忘死,军心可用,又有梁军助战,下官以为丞相无需迟疑。” 独孤信一席话更是激起了众将信心:没错,虽然军士中有大量州郡兵,但是此番东魏来犯,为护妻小,哪怕是州郡兵也能有一战之力。 也正因此,请战的声音越来越大,但全程旁观的萧纪却另有想法,他在一众请战中,向宇文泰进言支持宇文深的看法,认为不应该与东魏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