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高澄从睡梦中醒来,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丰润娇躯挪开。 同床的璧人不再年轻,曾经绝艳的五官与如今哺育一儿一女后,丰腴的身姿相结合,再添岁月赋予的成熟风韵,三十八岁的元明月却有着别样的韵味。 忍住继续把玩的冲动,高澄穿了衣服绕着院子跑了十余圈,息了汗,才在婢女的服侍下洗漱、进食。 用过早膳,即在亲信侍卫们的陪同下去往中书省当值。 才到省衙,便遣人将户部尚书崔季舒唤来,与他仔细询问官奉、军饷的发放情况,以及关中税收。 自太昌十一年(542年)起,关陇迁户与鲜卑迁户享受三至五年的赋税减免,靠着盐利财政勉强度日,高澄五年来从未踏出京畿地区一步。 关中地区经过三年税赋减免,已于去年,即太昌十四年开始足额缴纳赋税。 高澄并未搞什么春秋两税,而是将全年税收都集中在秋后收取,即秋税。 当然,若地方遇灾,也会酌情减免,至少要确保百姓留有足够的口粮,古人不讲究什么人权意识,对于底层民众来说,只要你能让他活得下去,他便不会反,这也是高澄敢于在四个月的时间里,做出如此大规模移民事件的原因。 毕竟有他爹高欢在三天时间内迁移四十万户作榜样,那时还是处于天子出逃,高氏在河南根基不稳的危急时刻,相比较高澄移民时稳固的统治根基不可同日而语,况且背锅的都是元善见,小高王从来都是唱红脸。 至于迁户们在途中经历的苦难,高澄能够察觉,但相较于振兴关陇的大计划,却也能狠心置之不理。 在没有人权的时代背景下,能把迁移时间推迟在秋后,让他们有充裕的时间完成秋收,获取口粮,交代地方政府为少衣之人准备冬衣,已经是作为一个统治者的仁慈,更何况,他还为这些人制定了未来三至五年的免税计划,提前在安置地准备好了屋舍。 统治者该狠心的时候尤其不能心软,官渡之战后,袁绍11万大军只逃了800骑,降者尽数被曹操坑杀,前后被杀者8万余人,史书上说是袁绍军‘伪降’,故而曹操才将他们全数坑杀。 但仔细一琢磨就知道,曹操面临沙苑大战后宇文泰同样的窘境,养不起这些降卒,区别在于宇文泰不敢杀乡人,于是把东魏大部分降卒放回了关东。 而曹操却不会将袁绍降卒放归河北,毕竟他曹孟德是沛国谯县(安徽亳州)人,可别乱认老乡。 在乱世,平民可以被饿死,甚至被做成军粮食用,但是当兵的,哪怕是降卒也不能饿,让他们受饿,一旦哗变可就是大麻烦。 随着关中税收入库,财政也宽裕起来,而今年也是陇右迁民与鲜卑迁民五年税赋减免的最后一年,将于明年秋后为国库输送赋税。 南征,便在后年春耕以后。 如今还不是北宋那时候,没有战前不发赏,将士就不卖命的风气,哪怕是高氏善待六镇鲜卑,也不会把他们骄惯成那模样。 但战前发赏确确实实能够提振士气,于是高澄便把篡国时间定在了南征以前,篡国必然是要给将士们发赏的,趁着将士们这股子昂扬劲头南下,也着实是个好时机。 篡国后发点赏钱也是应该,但北宋时候新君继位也得大加赏赐,则多少沾了点离谱。 至于高澄之功能否篡国,则无需担忧,后三国时期的大魏齐王,对大魏的功劳,也只有前三国时期的大魏吴王孙十万能望其项背,当然,只是遥望,虽然孙十万立功的时候,曹魏还没建国,但也不能抹了他的功劳。 瞧瞧关羽威震华夏时候的局势,曹仁与满宠被困在樊城看海,荆州刺史胡修、南乡太守傅方相继投降,许都周边诸县豪杰遥受关羽印绶,纷纷起事,曹操在荆州作出的军事布置几乎完全瓦解,派徐晃去荆州支援,却只能带着新兵上路,可见当时曹操在军力调动上,已经面临捉襟见肘的局面,同时邺城魏讽谋反桉爆发,许多北迁的荆州士族参与其中,也预示着众人不再看好曹氏。 值此关系到曹氏基业存亡危急时刻,他,未来的大魏吴王站了出来,在盟友背后捅了一刀,立下盖世功勋,呸! 前三国时期的大魏吴王立下这等旷世奇功,尚且远不及后三国时期的大魏齐王对大魏社稷的贡献,因此,齐王自然是有篡位资格的。 至于才得国,便南下,是否会后方生乱,这点倒不必担心。 经过这些年不当人的操弄,元善见在民间的名声早就臭不可闻,小高王才是活菩萨,家家给立长生牌位的那种。 高欢、高澄父子两代掌权这么多年,无论地方、中央,都为其心腹、党羽所把持,下层基础与上层建筑两手抓,出不了乱子。 关东地区由乱入治到如今,已经15年,尤其是河北,自532年年初的韩陵之战以后,再无天灾人祸的袭扰,在太昌元年所诞生的人口也到了分田的年纪。 王公允便是其中一员,他在第一次参加科举时,止步相州府试,经过三年用心苦读,终于在第二次科举试上通过了司州府试,不过又在京试止步。 今年开春以后,他年满15,便也向新安县县衙申请了田亩分配,王公允自己肯定不会种地的,过了府试便有了举人身份,能够做吏,但他还是想考取进士资格,其父王阿井也支持他,便在洛阳的司州府学里发奋读书。 至于新安县衙分配给王公允的八十亩露田、二十亩桑田,则尽数转租给他人耕种,律法规定分田不得买卖,但高澄允许将所分得的田亩进行转租,只是契约必须一年一立。 高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