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霄的目光中满是慈爱: “快收下吧。” “谢谢你。” 小黄花道了一句谢,将玉佩接过。 “我与户部尚书崔季舒有旧,日后若有委屈要与我说,你便持这块玉佩去寻崔尚书,他自会带你来见我。” 高澄拍了拍跟前的小脑袋,笑道。 小黄花点点头,很宝贵的将玉佩收在怀中。 “时候不早,也该告辞了。” 高澄伸了个懒腰,对正要起身相送的宋氏夫妇道: “今日叨扰了府上雅兴,无需再送。” 又指了指自己桌上,说道: “一桌子菜肴不能浪费了,不如就让轻霄夫人与黄花入席吧,你说如何,宋夫人?” “自然,当如平秦公所言。” 宋崔氏用衣袖拭去额上的汗水,赔笑道。 宋钦道难得拿出一番家主的姿态,对轻霄母女道: “今日家宴,你们母女还不快入席同乐。” 小黄花不懂其中意味,一屁股坐了下来,贪婪地吃着各种美味菜肴,她先前根本没吃饱,就为了给母亲留菜了。 轻霄却清楚,家宴入座同乐,这代表宋府接纳了她们娘俩,女儿不再是私生女,自己也能得到妾室的名分。 她满含感激地望向走到院门处的高澄,恰逢高澄回头,只见他笑道: “穆黄花,确实是个好名字。” 说罢,和全元起,孙思邈一同在尧师与侍卫们的护卫下,扬长而去。 回到宫城时,天色已黑,按顺序今夜要到元明月的寝宫歇息,高澄径直往明月姑姑的住处走去。 进了门,便看见小胖子高孝琮在啃鸡腿,兄弟五个,就他一人肥胖,也是有原因的。 元明月先前听闻高澄出宫,以为他今夜要宿在瑶光寺,便也没把高孝琮赶走,此时看到高澄进门,着实惊喜得很。 高澄坐到高孝琮身边,自言自语道: “唉,今日还未用晚膳,腹中饥饿。” 高孝琮闻言,赶紧将盛放鸡腿的碗搂在自己怀里,唯恐被其父抢了去。 要搁在以前,这小崽子护食,高澄也就一笑而过,可先前小黄花咽着口水为轻霄留菜的模样犹在眼前,高澄是越想越气。 打儿子嘛,高家老传统了,当年贺六浑揍他,那可是直接用脚踹,高澄明显比他有分寸多了,就照着肉多的地方打,高孝琮多灾多难的屁股又遭了罪。 翌日,宋钦道向洛阳好友广发喜帖,要将轻霄抬为妾室,喜事定在半月以后,也向外界承认穆黄花宋家女的身份,只是分明认了亲,却还是姓穆,着实让许多人觉得古怪。 与此同时,外界也有风言风语流传,据说是平秦公高归彦恶客临门,垂涎轻霄美色,欲强夺此女,宋钦道不得已,只能将轻霄纳为侧室,以免她被高归彦凌辱。 高归彦听闻这则消息人都是懵的,昨夜元宵佳节,他一直在府里与宾客宴饮,什么时候去过宋府,那轻霄又是谁,他压根没见过。 身为当朝皇叔,平白受了这种污名,高归彦哪忍得住气,当天便气势汹汹去刑部,誓要找宋钦道讨个说法。 外人也不知宋钦道屏退文吏后,与高归彦说了什么,反正出了刑部衙门,高归彦也蔫了,不再反驳流言,听之任之。 不过今日休沐的高归彦回到府里却开怀畅饮,什么叫给皇帝背锅,这叫简在帝心,没见天子要冒名身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高归彦么,这不得多整几杯酒庆祝一下。 高澄听说了外界消息,只是笑了笑,并未再往心里去,处理奏章之余,疲惫了,便又翻起了张师齐献上的《魏书》。 不得不说,张师齐编写的这本小说,呃...这本史书,还是很有看头的,许多地方有别于过往史书,比如在帝王本纪之后,第一篇传记便是《忠臣列传》,此传第一人名唤高欢,又称贺六浑,第二人便是尔朱荣。 北魏有这两位忠臣,也算坐享齐人之福了。 洗白尔朱荣,便是高澄交给张师齐的一项政治任务,他完成得很不错,例如河阴之变,便是贺拔岳、贺拔胜等人自作主张,溺死胡太后与幼帝,又屠杀文武百官,想要强行给尔朱荣黄袍加身。 作为北魏忠臣,尔朱荣拔刀横于脖颈,宁死不受,言称众将若是逼迫,他便要自刎以明心意。 正僵持的时候,北魏另一位忠臣高欢提议拥立长乐王元子攸,才让这场闹剧收场。 尔朱荣念及贺拔兄弟在军中的影响力,以及河北、关中、青州等各地叛乱,正是用人之际,便也没有事后追责。 总之,河阴之变,那都是贺拔胜、贺拔岳兄弟俩带着武川人干的,怀朔人与契胡人压根就不知情,那天他们早就睡了。 其实要按照张师齐的心意,小高王自然也要名列其中,只不过在审稿阶段,还是被高澄自己给划去了。 至少贺六浑、尔朱荣没有篡国,弄进《忠臣列传》,厚着脸皮倒也说得过去,大不了编点故事,比如高欢临终之际,苦苦劝说,让高澄安心侍奉元氏,不得篡国,是元善见与文武百官,以及天下百姓非逼着小高王上位,高澄不得以而为之。 反正这些年高欢的遗言,高澄这个大孝子是张嘴就来,真真假假,他自己都快弄不清了,至于高欢为何能在短时间内交待那么多事,就不兴人嘴皮子利索吗? 高澄嘴上嚷嚷自己是元魏最后的忠臣,但多少还要点脸,真把他列入忠臣传,只怕传到南梁,会把吊着一口气的萧衍给活活笑死。 张师齐在编修《魏书》时,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让高澄在翻阅时,就其故事性大呼过瘾。 有功就要赏,这历来是小高王的原则,高澄以着史之功为张师齐赐侯爵,有感于张师齐严肃的历史观与出众的史德,高澄又将修国史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