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水北当时想的是,她今天晚上要是在酒店睡的话,沈烨就要在旁边守一晚上。 坐在椅子上多累啊。 这床这么宽,躺两个人完全没有关系的。 而且,他们小时候又不是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过。 但是在说完之后,贺水北惊觉有什么不对。 等待她的,是一阵沉默。 毕竟他两现在都成年了,男女有别。 孤男寡女,躺在一张床上,多不合适。 她开口,找补一句:“我就是觉得椅子上还挺难受的……” “我也觉得。”沈烨表示赞同,“那我躺另外一边。” 话音落,贺水北便瞧着沈烨起身。 她以为他会从另外一边上到床上了来,但眼前黑了一片,沈烨直接是从她这侧上的。 手撑在她身侧,从她身体上翻过去。 贺水北呼吸一滞,放在被子下的手紧紧地攥着床单。 她不知道这种紧张感是怎么突然生出来的,心跳莫名地加快,眼神似乎都不太敢落在身上的沈烨上。 离得很近,贺水北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乌木香,以及从她面前翻过的,沈烨在昏暗环境中,却又十分清晰的面部轮廓。 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侵袭着她的身体,似乎是……有点热……脸还有点烫…… 可明明,就只是很正常的翻过去的动作,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贺水北整个人木木地躺在床上,大抵是觉得自己不该想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简直就是在玷污他们两纯洁的友谊。 “嘶……” 男人躺在床上时,发出了一声低吟,把贺水北大半的思绪给唤了回来。 贺水北忙问:“怎么了?” 昏暗中,贺水北看到沈烨揉了一下胳膊,她想起来之前梁朝暮告诉她,沈烨为了打开卫生间的门,是硬生生撞开门的。 “受伤了?”贺水北想起身检查沈烨到底有没有撞伤,再好的身体那也是肉做的。 男人却只是伸手将她重新按回床上,手隔着被子扣着她的腰,“没什么,一点小伤。” “让我看看。”她已然将手从被子里面伸出来,想把沈烨的手推开去开灯。 沈烨拉了她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胳膊疼,没有多大力气。 所以贺水北能轻易地推开他的手臂开了灯。 灯一开,贺水北便直起身子,转身看着床另外一侧的沈烨,这人已经躺在被子上,没有要给贺水北看他伤势的打算。 他不甚在意地说:“真的就是一点小伤,以前受过的伤比这严重……” 贺水北没管他,他这么说了肯定就是伤得重的。 所以她干脆伸手去解沈烨衬衫的扣子,她是担心他伤到筋骨,那就严重了,所以根本就没想到伸手去解沈烨衬衫扣子有多不合适。 他挡了那么两下,没怎么用力,估计是真用力的话,贺水北这会儿得被他钳制住手脚压在床上的。 贺水北将他衣领一拉,左肩露了出来,没什么异样。 那就是右肩。 她转移阵地,拉下沈烨右肩的衣服。 衣服被拉下的时候,贺水北先是看到他右边锁骨至肩膀的一片纹身。 是一匹狼,低头嗅着一朵蔷薇。 她先前就隐隐地看到过沈烨的纹身,但不知道衣服下的纹身长这样。 冲击力很大,却又觉得很符合沈烨的人设。 不过,她不是来看纹身的。 贺水北看到沈烨右肩那边有些淤青,她下意识就伸手去碰了一下。 沈烨的胳膊往后退了半寸,随即,捉住了贺水北的手腕。 他无奈轻笑一声,“是不是看我伤得不够重,还想补一刀?” 她显然不是那个意思,脸上的担心和心疼是藏不住的,她怔怔地看着他淤青一片的手臂,问他:“很疼吗?” 本来是想跟贺水北开个玩笑,但她是真心疼了。 沈烨没再逗她,声音也比刚才要正经几分,“皮糙肉厚的,不疼。” 怕她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真的不疼。” 都这样了怎么可能不疼? “我打电话让酒店的人送点药膏过来。” “不用。”沈烨拉着贺水北的手腕,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你给我吹吹就不痛了。” 沈烨不是矫情的人,这点伤对他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也知道贺水北不做点什么,她会一直记挂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