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邈说的声情并茂,曹昂听的一脸懵逼。
瞧瞧,读书人说话就是有水平,哪像自己,只会动拳头喊卧槽!
“既如此,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刘洪被拍的飘飘然,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沿着通道走上高台,对着转过身的学生喊道:“诸位学子,老夫刘洪,圣人云……”
刘洪引经据典,一通子曰诗云将曹昂说的有些懵,他无聊的对徐邈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景山兄,高……”
“全赖少主栽培!”徐邈谦虚一句,又严肃的说道:“少主,学校虽然建起来了,可咱们这群人名望太低,没有大儒坐镇,徐州大学怎么看都像个草台班子,在颖川书院面前就是个笑话,想与颖川书院争雄,必须将刘公留下!”
曹昂为难的说:“刘老头毕竟是山阳太守,我爹要是知道我偷挖他的墙角,会不会打死我?”
徐邈:“……”
很有可能,刘洪乃是与蔡邕齐名的大儒,曹操花了很大力气才请他出仕,要是知道被人撬走,铁定不会甘休,哪怕这个人是自己亲儿子。
不过儿子偷爹不算贼,曹操再生气也不至于虎毒食子,顶多一顿毒打而已。
在徐邈看来,一顿毒打换一个名士,绝对是划算买卖。
反正挨打的不是他!
“少主,只要刘公留下,我愿退位让贤,让出副院长一职。”
曹昂冷哼道:“轮不到你,你若能说服他老人家留下,我愿让出院长一职。”
徐邈:“……”
刘洪发言完毕,回到两人身边嫌弃的瞪了曹昂一眼,对徐邈说道:“老夫听说学校的藏书不少,可否带老夫看看?”
提起藏书徐邈嘴角一阵哆嗦,毛八年那个混蛋荤素不忌,对颖川陈家重点照顾不说,连附近州郡的世家也不放过,短短半个月便偷了藏书数万册,害的六部官员全成了过街老鼠,每天都能收到谩骂信件。
杨修与司马懿最惨,被世家故交骂的连门都不敢出了。
“刘公请!”
带着刘洪在校园逛了一圈,教室宿舍,食堂图书馆一个没落。
曹昂实在走不动了便将教师们打发走,连哄带骗的将刘洪请进校长办公室,殷勤的奉上江东新茶说道:“刘公请用。”
刘洪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诧异的问道:“这是何物?”
徐邈解释一番后端起茶杯,对着茶水轻轻一吹,将茶叶吹到一边,这才优雅的品了起来。
刘洪有样学样,试着品了一口,入口微苦,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全身毛孔都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刘洪大喜,又尝了一口,闭上眼睛仔细感受,许久之后才睁开眼睛,赞叹道:“好东西,老夫枉活半生,竟不知世间还有如此圣品……”
正琢磨着形容词,突然看见曹昂端着茶杯牛饮一通,连茶叶带茶水一起灌进腹中,然后一顿猛嚼,呸的一声将茶叶吐出好远。
刘洪瞬间没了继续的心思,脸上挂满了嫌弃。
曹昂仿佛没看见,显摆似的说道:“冬天采茶不易,江东那边送来的不多,刘公若是喜欢,回头送您几斤,别客气。”
“才几斤?”刘洪不悦的说道:“曹公子为何如此小气?”
曹昂:“……”
天地良心,孙静总共送来三百斤不到,三分之一给六部官员发了福利,三分之一给了曹操算作孝敬,三分之一交给商贾拓展市场,落到他手里连十斤都没有。
刘洪却不这样想,在他看来茶叶落到曹昂手里就好比明珠蒙尘宝刀入鞘,太糟践东西了。
曹昂苦着脸解释一通,话风一转说道:“刘公若能留在学校,今后的茶叶晚辈包了。”
刘洪看智障似的看着他说:“老夫再不济也是一郡太守,放着高官不做跑到学校当老师,你可真看得起自己。”
曹昂自动过滤了他的嘲讽,说道:“晚辈没记错的话,刘公今年已六十有九,人生七十古来稀,说句不中听的,您老还能活几年?”
刘洪的脸当场拉了下来。
古人对死字最是忌讳,当着人家的面说这话,换个人非跟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可。
徐邈脸色大变,紧张的看着刘洪,生怕他忍不住甩袖走人。
曹昂却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道:“仕途一道您老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再想升不太可能,其他方面却是未必!”
“晚辈不才,有幸拜读了您老的《乾象历》,《七曜术》和《九章算术注》,昂以为,这些巨著丝毫不亚于《论语》,《春秋》,足以流传后世,成为后来人口中的经典。”
“刘公之才足以与张衡蔡伦媲美,与其将有限的精力浪费在案牍劳形之中,何不静下心来,为后世留下一两部巨著呢?”
毕生心血被一个人渣点评,刘洪心中怪异眼中却露出一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