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刺史府,将其他人打发走,程昱带着钟繇直奔书房。
书房的书籍已被曹昂搬空,只剩下书架孤零零的立在地上与灰尘陪伴。
程昱喊来下人,将书房打扫干净后才提着水桶拿着抹布走向尽头密室。
门刚一打开钟繇便忍不住惊呼道:“这么多竹简?”
程昱咬牙骂道:“昨晚我专门调查了一番,这还只是小部分,大半都在许都医学院呢。”
“从去年到现在,锦衣卫偷书计划就没停止过,那群鹰犬听到谁家有书便疯了似的扑上去。”
“听说毛八年那个混蛋还私下办了什么盗书培训班,教的全是怎么对付世家护院,收买世家仆役下人的勾当。”
“上万锦衣卫,一年下来能偷多少你自己算吧,现在有书的世家都将竹简埋地窖了。”
“这个我知道。”钟繇说道:“颖川陈家被重点照顾,府中几万卷藏书被打扫书房的下人偷出府低价卖掉,那群下人偷书时都会用一本空白竹简偷梁换柱,等发现时藏书已经少了三分之一,气的陈纪差点上了吊。”
“痛定思痛后,陈纪将府中护卫大半调到书房周围,日夜不停的守卫。”
“谁料毛八年那个缺德带冒烟的在陈府附近租了一间民房,挖了条直通陈府书房的地道,剩下的三分之二被一夜搬空,陈纪看着空荡荡的书房,当场就吐血晕了过去,听说病了好久。”
“唉……”程昱叹息道:“可怜的陈纪,快七十了还要遭这罪。”
“书籍都是祖先留下来的瑰宝,曹子脩若是善待也就罢了,可你看看,这小王八犊子竟然扔垃圾似的扔在这,想想都可恨,主公一世英名,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瘪犊子玩意,来帮忙。”
说完取下一卷竹简,用毛巾擦拭干净后小心翼翼的放到旁边又擦下一卷。
看着上面半寸厚的灰尘,钟繇皱眉道:“这些小事你让下人去弄就好了,怎么还亲自动手?”
程昱道:“下人毛手毛脚的万一损坏了怎么办,自己动手放心些。”
虽说有了纸制书籍,竹简上的内容也被曹昂全誊抄在了纸上,这些破烂玩意留着除了怀旧确实没什么用。
可怎么说呢,他总觉得宣纸太脆,一撕就破,相比之下还是竹简用着放心些。
老年人嘛,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比年轻人慢不说,还固执。
钟繇苦笑一声,弯下身子与他一起收拾。
……
曹昂调回京城任许都令一事很快传开,并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暴。
得到消息的世家纷纷骂娘,该死的荀彧,你调谁不好偏偏把这个瘟神调回来,脑子被驴踢了吗?
京城县令这个官不好当,弄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权贵王侯们仗着身份权势,也向来不怎么将这个芝麻官放在眼里,该干嘛干嘛。
可凡事都有例外,遇上董宣(光武帝时期的洛阳令),满宠这样的强项令王侯公主也得抓瞎。
满宠那个六亲不认的混蛋就够让人头疼的了,现在又来个更狠的,大伙以后日子怎么过?
曹昂是谁,司空府的嫡长子,黑袍军统帅,锦衣卫开山祖师爷,那位爷连名满天下的陶家都敢灭门,正圆那样的佛门高僧都敢明正典刑,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这还不算,他要像对付徐州世家那样再坑许都一梭子,谁受得了?
要知道,去年粮食那事,许多世家还没缓过劲来呢。
调一州刺史当许都令,这不用牛刀宰苍蝇嘛,荀彧啊荀彧,你特么咋想的?
曹昂还没回来,各世家便开始告诫府中子弟,最近千万别惹事,新官上任三把火,曹昂回来肯定要先立威的,撞这个枪口上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
然后,站最后几班岗的满宠惊讶的发现,许都城的世家纨绔不出来惹是生非了,地痞流氓不上街骚扰百姓了,就连那些脑袋别裤腰带上的土匪恶霸也消失不见了,整个许都一片祥和。
各大世家禁闭家门,等着曹昂烧第一把火,可左等右等,曹昂就是不见人。
许都到下邳也就八百多里,水泥公路修通的情况下,少则三天,多则五天就能赶回,可十天过去了,人呢?
难道是在憋什么大招?
许都的世家权贵们心更虚了。
……
曹昂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神憎鬼厌的地步,依然在路上晃悠,每天只走五十里,多一步都不走。
属下问起,就说少夫人怀着孕,经不起颠簸。
实际上谁都知道这只是个借口。
八百多里整整走了十六天,第十七天中午才看到许都城墙。
队伍当场发出一阵欢呼,众人摩拳擦掌就要进城,曹昂却话锋一转,说道:“先去医学院。”
众人不解询问,曹昂却没解释。
没办法,服从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