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曹操却没有睡,命厨房做了几道凉菜,与曹昂一杯一杯的饮着。
父子俩时不时的望向门外,心思明显没在酒上。
又饮了几杯,曹昂坐不住了便起身拜道:“今晚看来没什么消息了,明天起床再说吧,孩儿告退。”
连退三步,转身离去。
刚踏出门槛就看见毛八年匆匆跑来,脚步一收又退了回去,笑道:“爹,好巧,又见面了。”
曹操无奈的白了他一眼,没有搭理。
很快,毛八年进屋,抱拳拜道:“属下见过主公,见过少主,探子回报,董承等人在府中密会,席间对主公和少主谩骂不断,说主公居心叵测,大逆不道,不沉之心昭然若揭等,骂的相当难听。”
“这也叫难听。”曹昂笑道:“还是读书人有涵养,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词,换作是我,早把曹贼祖宗十八辈骂遍了。”
“嗯?”曹操与毛八年同时望了过来。
曹昂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陪笑道:“口误,纯属口误。”
曹操狠狠瞪了他一眼,问道:“想不到第一个冒出来的会是董承,咱们这位国舅爷还真是让我失望啊。”
毛八年说道:“主公有所不知,今晚的事并不是董承组织的,而是大鸿胪陈纪将辅国将军等人请到了国舅府。”
“哦?”曹操沉吟道:“陈纪请客,不在家里设宴反而将人请到了国舅府,有意思,子脩,你怎么看?”
曹昂说道:“还用问吗,陈纪想借此激起董承等人对我们的仇恨,让董承冲在前面跟咱们作对,自己缩在后面渔翁得利,掐指一算,这老头不像好人呐。”
“不错。”曹操笑道:“天子动了其他心思,某些人就觉得他们的机会到了,哼,国舅爷既然甘心给人做刀剑,我就再帮他一把,准备一下,十日之后许田打围。”
曹昂脸色微变,不确定的问道:“许田……打围……”
历史上许田打围发生在建安四年,起因是程昱上书曹操,说:“今明公威名日盛,何不乘此时行王霸之事。”
所谓行王霸之事,可以理解为拜公称王,曹操后期就是这么做的。
还可以理解为将天子踢到一边,直接称帝。
两种选择不管那个,曹操都动心了。
心动的同时又不免担心,害怕召来太多的反对声,便说道:“朝廷股肱尚多,未可轻动,吾当请天子田猎,以观动静。”
曹操料想的不错,围猎时他的僭越举动惹来一片骂声,回来再没提过称帝之事。
所谓的许田打围,更像是大汉版的指鹿为马,曹操借此分清了哪些是自己的拥护者,哪些是中立者,那些是反对者。
曹昂摸着新刮的胡茬暗想:“许田打围之后,应该就是董国舅受衣带诏了吧。”
“历史上,董承联络昭信将军吴子兰以及刘备等人密谋反叛。”
“有刘关张兄弟加入,又有天子颁布衣带诏,堵上性命支持,这场政变还是有成功希望的。”
“可惜董承和王允一样,也是个猪队友,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愣说什么不凑够十个人不起事,浪费大好机会不说,还把密谋的消息泄露了出去,刘备见机不对立刻撤出,董承等人却被曹操一网打尽。”
“董承啊董承,没看出来你丫还是个强迫症患者。”
“天子刘协虽有凌云之志,却摊上一群猪队友,也是够悲催的。”
“只是本应发生在明年的许田打围为何提前了近一年,难道老曹和天子一样,等不及了?”
“也对,老曹如今平了徐州,又有瀛州这个后勤补给地在手,粮草充足,兵甲精良,手下武将人人求战心切,实力比历史上同一时期强了好几倍,心思活络也正常。”
不过,曹昂对打猎这种存在安全隐患的活动没什么兴趣,嬉笑道:“爹,我就没必要去了吧,您也知道孩儿从小体弱,双手提不起二两重,箭靶放到一米外都射不中红心,去了不是给你丢人嘛!”
“嘿嘿。”曹操笑道:“你不说我还忘了,最近一段时间你太懈怠,围猎回来后我要亲自督促你练功,训练强度就按黑袍军的标准来。”
“你是黑袍军统帅,迟早是要上战场的,不指望你像典韦许褚那样勇冠三军,可你也不能太过废物吧。”
曹昂:“……”
去年逼着读书,今年又准备逼我练武,老曹,你做决定前能不能先判断一下,你儿子是不是那块料啊。
“爹,练功这事我还是觉得老三比较合适,我就算了吧。”
看见他这痞样,曹操就气不打一出来,张口骂道:“平时多流汗,战场少流血,这不你说的吗?”
“忽悠手下训练,自己却天天睡大觉,没看出来你还挺双标!”
曹昂:“……”
老曹挺与时俱进呐,时髦词都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