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一辆四轮马车便走到陈府门前停下,车上下来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身着儒袍,头带纶帽,往那一站,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自然的散发而出,不怒自威。
老者下车左右看了看,整了整衣领就准备上台,陈府大门突然打开,陈纪从门内走出,热情的拜道:“杨太尉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快请快请。”
这位老者竟是杨修的父亲,当朝太尉杨彪。
杨彪回礼笑道:“陈老客气了,在您面前杨某还是晚辈呢,哪能劳您大驾。”
恭维的话谁都爱听,陈纪同样心花怒放,却故做谦虚的说道:“太尉客气了,里边请。”
两人相互恭维半天正要进门,远处又来一辆马车,车上竖着郑字大旗。
陈纪喜道:“大司农来了,一起迎接吧。”
“陈老请。”杨彪后退半步,给陈纪让出位置。
两人迎上去将大司农郑玄请了下来。
见过礼后正要进门,又来一辆车,车上竖着司马大旗。
杨彪蹙眉道:“司马家,莫非是骑都尉司马防?”
很快,马车停下,从中走出一位五十左右的老者。
不等陈纪三人反映,老者快速上前拜道:“河内司马防见过大鸿胪,见过大司农,见过杨太尉。”
这个拜见顺序就有些讲究了,按官职来论的话他应该先拜见太尉杨彪,按年龄和威望来论的话,则应该先拜见大司农郑玄。
可他是来陈家做客的,理应先拜见主人,如此一来自然不能以官职来论了。
所以,年纪最小的杨彪便被排到了最后。
杨彪笑着责备道:“司马兄何时来的许都,竟不知会杨某一声。”
司马防苦笑道:“杨兄哪里话,贱内身体不好,河内冬天又冷,我儿仲达便写信让我来许都过冬,顺便找华神医给贱内瞧瞧。”
“唉,年纪大了,一身的毛病,还好还好,前段时间我儿仲达寄了两床棉被,那东西是真暖和啊。”
“可不嘛!”杨彪看不惯他的炫耀,说道:“我儿德祖也寄回来几床,确实暖和。”
郑玄捋着胡须笑道:“话说这棉被确实是保暖神器,小婿夏侯送来一套,盖上之后老夫的关节都不疼了。”
什么意思,我请你们到这炫耀棉被来了是吧?
欺负我陈家没有,也不能欺负的如此明显吧。
陈纪略带酸味的说道:“今天中午老夫在街上遇见了曹昂,棉靴棉裤棉大衣,手套口罩车头冒,把自己捂的跟熊瞎子似的,现在这年轻人是越来越没火气了。”
“杨太尉,司马都尉,有空的话还是劝劝两位令郎,年轻人要节制啊,不然到了咱们这个年纪,有他们受的。”
杨彪与司马防看看自己身上的单衣,明智的闭上了嘴。
郑玄却像打开了话匣子似的,笑道:“听说司空命人从西域带回来一批棉花种,相信明年大伙都能用上了。”
陈纪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明年种出的棉花再少也肯定比从西域带回来的多,以自己的权势地位,搞到一批应该没有问题。
再忍一年。
奇了怪了,以前没棉花的时候没觉得什么,现在看着别人盖棉被穿棉衣,怎么就感觉这么冷呢。
他讪笑着将众人请进门,带到了陈府餐厅。
餐厅摆了四个火炉,诺大的房间被烤的暖烘烘的。
刚一进门郑玄便忍不住拉过把椅子坐到了火炉边。
其他几人有样学样,同样搬椅子坐了过来。
暖和多了。
杨彪一边抖腿一边骂道:“丧天良的曹昂,地里挖出来的煤他一斤卖五文,我粗略算了一下,我们杨家今年冬天至少要用掉十万斤煤啊。”
司马防诧异道:“一斤五文,不是五斤一文吗?”
“啥?”三人同时懵逼,回过神来后陈纪迫不及待的说道:“五斤一文,怎么可能,你看曹昂像做善事的吗?”
杨彪与郑玄虽然没发言,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们的心思。
“你们不知道?”司马防更诧异了,说道:“我儿仲达写信说徐州官员都可以享受内部优惠,还特意发了凭证。”
司马防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递了过去。
杨彪接过去一看,令牌正面横着写了一行小字:徐州户部部堂。
小字
背面则是一幅简易的徐州地图。
司马防笑道:“拿着这块令牌买煤,享受特价优惠,五斤一文。”
陈纪抢过令牌一看,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去,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该死的曹昂,一斤五文就五文吧,搞什么内部优惠啊。
在他看来这不是优惠,这特么纯粹是隔应人。
杨彪同样被隔应到了,蹙眉道:“我家德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