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着火了,火焰烧红了半边天,不止曹昂,只要没瞎都能看见。
黑袍军见火狂欢,纷纷发出兴奋的呐喊。
乌桓兵却是另一番景象,一个个如丧考批哭天喊地,士气极速下降。
正在后方嘶吼指挥的勇健王难楼一颗心直接沉到了谷底,口中喃呢,一口热血当场喷了出去,以刀拄地仰天吼道:“天亡我乌桓……”
不等说完,便在周围乌桓兵惊恐的眼神中仰面倒了下去。
在他身后举锤敲鼓的单于难楼早已傻在原地,手中鼓槌掉了都不自知,两眼望着柳城方向,看着漫天大火,他却觉得手足冰凉,脑海只剩一个念头:乌桓完了。
几个时辰前,张辽将最后的两万预备队押上去没能成为压垮匈奴的最后一根稻草,柳城的大火却彻底击溃了乌桓大军的心神。
白狼山,那是他们的信仰。
柳城,那是他们的家。
现在信仰和家都没了,就算打败汉军,他们又能去哪?
况且,城里还有他们的家人,他们的父母妻儿呢,大火之下,家人还在吗?
乌桓军士气极速下降,黑袍军焉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曹昂扯着嗓子吼道:“冲啊,杀啊,身上有冲锋号的,都给我拿出来吹,全线进攻。”
黑袍军刚成立的时候曹昂就想将战鼓改为冲锋号的,战鼓又大又重,带着这玩意上战场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冲锋号就不同了,又小又轻,挂在腰间根本不影响战斗。
曹昂原以为这玩意会和香皂牙膏一样受欢迎,没想到拿出之后却遭到了所有属下的集体反对。
击鼓进军,鸣锣收兵,这是上古时期留下来的传统,是刻在每一个军人心中的烙印,贸然改变短时间内很难适应。
战场是什么,是绞肉机,每时每刻都在死人,一个错误命令一个错误指示,都可能导致数百乃至上千上万的人死亡,哪容你实验新玩意去。
但现在不同了,战鼓被射穿了,没得选了。
身边的警卫就有拿冲锋号的,眼下的战局根本容不得他反思,听到曹昂命令想都没想便取下冲锋号吹了起来。
抑扬顿挫的号声以曹昂为中心向外扩散,士气下降的乌桓兵心神再次一惊,不知道曹昂又搞什么鬼。
周围的黑袍军却精神一振,回头扫了一眼号角传来的方向,再次举刀冲杀。
其他腰间挂着冲锋号的士兵连忙取下号角跟着吹。
这个号声他们一点都不陌生,在高顺那个魔鬼手下训练的时候每天都能听到,久而久之,熟悉的旋律早已刻进脑海。
无数号声接连响起,黑袍军沸腾了。
张辽骑着战马提着大刀奋力冲杀,早已忘了他才是黑袍军的实际统帅。
庞统也是,手握阔刀跟在张辽身边,人和马皆被染成红色,根本看不清本来面目,手中阔刀更是卷刃崩口,钝的比老太太手中的菜刀都不如。
与他们相隔数里远的黄忠更是疯狂,虽然年过半百,却比年轻人勇猛数倍,战刀所过之处手下无一合之敌,与赤兔马在敌阵中出出进进,整个就一地狱爬出来的魔神。
最疯狂的当属赵云,许久之前他便带人进攻单于台。
单于台是什么地方,那是乌桓大军的中心,防守最严密兵力最精锐的所在,他一进攻,其他方向的乌桓兵纷纷跑过来支援,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攻了近一个时辰,他身后的万余骑兵倒下近一半,他本人更是受伤多处,浑身浴血,但他始终不改初心,艰难的向单于台挺进。
号角响起的时候,他距离单于台仅剩三四百米,听见号声精神大振,仰天吼道:“兄弟们,乌桓锐气已丧,杀敌的时候到了,冲啊。”
说完长枪探出,将一名乌桓兵刺于马下,然后枪杆一抡,一记横扫千军将挡路的数名乌桓兵扫飞出去,双腿猛夹马腹,战马会意,后蹄一蹬,冲出数米又连杀三人,不等长枪再次举起,耳边突然传来刺耳的喊杀声,扭头一看,愣了……
只见柳城城门打开,一群人从门里冲了出来,为首的穿着浅绿色连体军服,手拿半尺长的短刃,竟是山地旅士兵。
山地旅后面还跟着一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不说,手中兵器更是五花八门,笤帚扫帚棍子鞭子,还有一人竟扛着碗口粗细两丈多长的树干,没有阵型,乱哄哄一团。
什么情况,山地旅被赶出城了?
这也是其他人的疑问。
看着山地旅冲出城门,曹昂手脚有些冰凉,不敢置信的问道:“陈瞎子败了?”
胡三许褚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从别处向他这边杀来的张辽说道:“少主放心,柳城失火,乌桓军锐气已丧,冲出城的更是乌合之众翻不起大浪,乌桓军败定了。”
曹昂一想也是,大声吼道:“兄弟们,建功立业挣钱娶媳妇的时候到了,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