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四人开车北上直奔潼关,没走多久曹昂便有些受不了了。
盛夏时节本来就热,今年老天爷不太给面,入夏以来就没好好下过一场雨,太阳毒的跟后娘的巴掌似的,就算不活动人也很容易出汗。
曹昂的汽车空间狭小又没空调,再加上发动机不断造热,坐在里面跟蒸笼似的,时间长了根本受不了。
打开窗户倒是能顶点事,问题是他们所在的地方是黄土高原,别的不多尘土不少,加上现在的百姓又不太讲究,什么车都往公路上开,脚下公路早被尘土盖的看不清本来颜色了,车轮碾过尘土掀起,再被风一吹直接冲进鼻孔,那叫一个酸爽。
关窗怕热,开窗又怕尘,曹昂顿时陷入两难,打道回府又拉不下那脸,只能开会窗关会窗,硬着头皮往前走。
天气太热,路上行人不多,胡三开车一路狂飙,不等太阳落山便赶到了潼关。
潼关是关中的东大门,为兵家必争之地,不过现在北方统一,关中周边的敌人都被收拾掉,没有敌人,潼关的军事意义大为衰退,逐渐转向商业化。
关内原本有一个团的守军,南征时被抽调的只剩一个营,负责检查过往行人及违禁品。
曹昂出京前给几人都准备了假身份,身份虽是假的身份证却是真的,关中守军查不出异样只好放行。
顺利进城,吃顿便饭休息一夜,开车继续北上,三日后便来到了高奴县境内。
魏军曾与袁绍在高奴发生过一场苦战,赵云因此身受重伤,被曹昂和曹操联手抬出。
时隔多年再次来到此地,几人都生出怀旧的心思,转道赶往当日的通斜谷战场,过去一看失望了。
现在的通斜谷已经被铁路占据,铁路两边的山峰也修了防止泥石流的护坡,找不到半点当年大战的影子。
四人对着铁路看了会,无奈上车赶往高奴县城。
高奴以丘陵为主,遍地都是梯田,放眼望去,无数百姓正顶着烈日挥着镰刀收割小麦,
梯田几乎都在半山腰上,这种地方别说大型器械,连架子车都很难上去,捆起来的小麦只能通过肩挑手扛的方式运回家中。
看着累的连腰都直不起来的百姓,曹昂悠悠说道:“子龙,你多久没种过地了?”
赵云苦笑道:“十几年了吧,别说种地,连府里的菜园子都是贱内在打理,平时我几乎不碰的。”
曹昂叹道:“今年关中干旱,高奴情况更为严重,看那些小麦长的跟营养不良似的,麦杆还没一尺高,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啊,别进城了,去附近的村子看看。”
没多久前方便出现一条土路,胡三想都没想便拐了进去,沿着土路走了近十里才遇到一个村庄,村口有棵大槐树,足有两人合抱那么粗,看这架势怎么着也有二百多年历史。
此刻三名耄耋老人正坐在树底下乘凉,聚在一起拉着闲话家常。
胡三将车停在不远处,四人来到大槐树下,曹昂向年纪最大的老者笑道:“老人家,晚辈路过此地可否讨口水喝?”
这名老者可能有点耳背,眼珠咕噜噜转的半天也不回话,旁边的老者说道:“好说好说,这大热天的你们也不容易,进村歇息吧。”
老人牙齿掉的没剩几颗,说话有些漏风很难听清,却还是挣扎着起身,带着几人进了村子。
这个村子不是很大,却修的格外整齐,几乎家家都是砖瓦房,四合小院,院子用篱笆围着,投过篱笆清晰的看到院里堆的小麦和柴禾,除此之外,几乎家家都有牲口圈,圈中牛羊正百无聊赖的打着盹。
眼下也就三点多钟,青壮都在田里干活,村里只有老人和零星的孩子,许多孩子同样跟父母去了地里,留在村中的不多,孩子们听说他们是开汽车来的,纷纷跑出村外看汽车长什么模样。
曹昂四下观察一遍,笑道:“老人家,你们村房子不错啊,新修的吗?”
带路的老者笑道:“不错,这是当年铁路局修铁路时顺便帮我们修的,算做征地的赔偿。”
用房子做赔偿?
曹昂蹙眉道:“铁路局征地就没有其他方面的补贴吗,这破房子值几个钱?”
老者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以前咱们村谁住过砖瓦房啊,都是茅草屋,夏天漏雨冬天漏风,那叫一个刺激,砖瓦房建成之后村里再没漏过雨,当然,老天也没下,高奴连续干旱好几年了都,要不是郡里见高奴遭灾,免了些许赋税,日子真不知道咋过了,至于铁路局,除了帮我们盖房子还额外给了些补贴,可那是一次性的,吃完就没了。”
曹昂心里这才好受些,土地是百姓的命根子,没了土地,让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那个耳聋的老者是村长,带着他们去了家里,热心的奉上了家里的食物。
村长虽然耳聋却是见过世面的,高奴境内的事情几乎全知道,话匣子一打开跟曹昂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就到了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