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
桌上的茶盏跳起来,跌落地面四分五裂。
元贞帝怒不可遏:“不省心的东西!尽给朕添堵!”
换作以往,韦妃高低要踩上几脚。
然而此时,她只是跪在地上,不言不语。
秦丰业连忙为令宜公主说情:“陛下,公主向来知书达理,可不是这样没有规矩体统的人,其中必有缘由。”
元贞帝怒不可遏:“能有什么缘由?她就是存心要毁了这桩亲事!给朕添堵!”
秦丰业闻言,目光一闪,当即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说:“陛下言之有理,当时赐婚公主与元大人时,公主反应就很激烈,太子殿下认为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怒火中烧之下,才会对公主略微惩治。”
“唉,公主殿下理应明白,她是帝王家的金枝玉叶,理应为王朝的兴盛做出贡献,有这样的表现,委实有些不懂事。”
韦妃很快就明白,秦丰业这是准备踩令宜公主,为太子刘昱开脱。
虽然都是他外孙,但是谁更有用,他不用权衡都能得出结论。
此时令宜公主无疑是给太子铺了块垫脚石,他闻着味就知道该踩着垫脚石越过目前的障碍。
韦妃依旧没有言语。
按理来说,此时出言便会挑明秦丰业的心机。
但是她选择了沉默。
就是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使得元贞帝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爱妃,你怎么不说话?”
韦妃笑了笑:“是非黑白,陛下自有论断,臣妾不敢越俎代庖,去参与此等重要的事情。”
元贞帝收回目光,对秦丰业下令:“你去向元大人赔礼道歉,让元大人消了气才是!至于令宜,朕自会处罚!”
“是,陛下。”
秦丰业拱手,缓缓退了出去。
元贞帝看了玉清一眼,随即吩咐王公公:“带玉清师太去秋收宫住下,为师太安排观星事宜。”
“是,陛下。”
王公公带着玉清师太退了出去。
屋里仅剩元贞帝与韦妃,以及韦妃的心腹。
元贞帝怒意未消,看向韦妃的目光,满是审视:“爱妃变了。”
韦妃诚惶诚恐地跪在元贞帝面前:“陛下,臣妾让您不高兴了,请陛下责罚。”
元贞帝挑唇:“朕觉得,你比以前懂事。”
韦妃露出松了口气的模样,而后缓缓开口:“臣妾从前骄纵,善妒,是臣妾不懂事。”
“陛下的责罚,如当头棒喝,如今臣妾幡然醒悟,内心追悔不已,只盼着陛下能给臣妾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日后臣妾会安分守己,日夜祝祷,愿陛下千秋万代,东陵繁荣昌盛四夷宾服。”
一番话,使得元贞帝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毕竟是曾经放在手心里捧着的女子,也有过十数年的风花雪月,见韦妃已然知错,他对韦妃陷害蒹葭的那点气,也就都消了。
“爱妃能这般想,最好。”
韦妃挥了挥手,心腹退了出去。
她起身从妆奁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锦盒,捧到元贞帝面前。
元贞帝接过来,打开一看,竟是一叠厚厚的银票。
望着眉头蹙起的元贞帝,韦妃轻声细语地开口:
“臣妾身无长物,只能典了首饰和衣物,换得这些钱财,只盼着能为江北尽一点绵薄之力。”
元贞帝皱着的眉头并未松开,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韦妃:“爱妃是听到了什么传闻么?”
韦妃盈盈一笑:“臣妾久居深宫,哪里能听到什么传闻,只是陛下忙于朝事,鲜少来探望臣妾了。”
“臣妾忧心陛下,便常偷偷于陛下下朝的路上,远远地望上一眼。”
“臣妾见陛下清瘦了许多,眼下常有乌青,又联想到江北的灾情,便斗胆猜测陛下因江北的事情烦恼。”
“正如臣妾适才所说,臣妾只是一介无知妇人,无法为陛下分忧,臣妾望着满屋子琳琅满目的头面衣裳,只觉得惴惴不安,如坐针毡,于是便决定用这样的方法帮助陛下。”
说完,她跪到元贞帝面前,双手捧着元贞帝的膝盖,情真意切:“臣妾愚笨,若是臣妾的自以为是给陛下添麻烦,就请陛下责罚臣妾。”
元贞帝的面色好了些许:“你当真经常看朕?那你怎么不让朕知晓?”
韦妃含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妾犯了错,就该受罚,哪里还敢奢求陛下的怜爱。”
“再者陛下心里烦心事多,只要陛下能消减烦恼,不论陛下留在哪位姐妹的宫里,臣妾都只会为陛下高兴。”
元贞帝闻言,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
他如何能拒绝得了美人的情有独钟?更何况他还是个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男人。
韦妃几句话,便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哄得龙颜大悦。
到手的银票,更是如美丽的锦缎上添了花朵。
他握紧盒子,眼神怜爱:“爱妃向来喜欢花团锦簇,你把头面首饰都典当了,岂非割爱?”
韦妃顺势依在元贞帝的膝盖上:“陛下对臣妾的怜爱,便是这天底下最珍贵的东西,比华美的衣裙与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