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也算是值得的。 北燕人挑开他们的盔甲,“家国”、“百姓”二字,在浸染鲜血后依旧清晰。 北燕人冷冷一笑,抬脚践踏那仿佛拥有滚烫温度的字。 他们以为只要毁去了这些刺眼的东西,就能抹杀东陵人的信仰。 但他们忘了,备受欺凌的东陵人,曾经也因骨气与血性闻名九州大陆,活着的人,都是英雄的后代。 承一脉血流淌的战士们,又岂会败在他们手里? …… 这时,张远已经靠近战场,还不等他发出信号,便听得一声破空锐响。 他回眸看去,只见一柄长剑急射而来,他却没办法避开,眼睁睁地看着利剑钉在腹部,带着他飞行一段距离,最后把他挂在一颗石榴树上。 石榴树,他还有家时,院子里也种了一棵石榴树…… 张远把颤巍巍的小白从怀里捧出来,呕了一大口鲜血:“看来到此为止了呢,你能自己走到风军师身边么?” 小白睁着迷蒙的大眼睛,偏头看了张远几眼,伸出小爪爪为张远揩去唇边的血迹,像是再说:把剑拔了,我们还能走。 张远轻轻笑了起来:“畜生尚且有情,生而为人,却有那么多人放着人不做,却非要做畜生。” “小白貂,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活到天下太平,百姓安居的那 一日。”张远艰难地看向一街之隔的地方,“都这么近了,我却到不了了呢!” 小白貂在他身上着急地转了几圈,最后一跃而下,一瘸一拐地奔向黑暗之中。 张远目送小白貂离去,他颤巍巍地取出/火信,轻轻拉开,一抹绿色但烟火在空中绽开。 生命的最后,他轻轻唱起那首寄予着他美好愿望的《小雅·楚茨》: “楚楚者茨,言抽其棘,自昔何为?我艺黍稷。我黍与与,我稷翼翼。我仓既盈,我庾维亿。以为酒食,以享以祀,以妥以侑,以介景福。” “济济跄跄,絜尔牛羊,以往烝尝。或剥或亨,或肆或将。祝祭于祊,祀事孔明。先祖是皇,神保是飨。孝孙有庆,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 “乐具入奏,以绥后禄。尔肴既将,莫怨具庆。既醉既饱,小大稽首。神嗜饮食,使君寿考。孔惠孔时,维其尽之。子子孙孙,勿替引之! ” 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下来,随着最后一个音调落下,他的呼吸也戛然而止。 他死在了战火中,注定等不到那个礼未崩,乐未坏的盛世。 但他知晓,总有一日,会迎来那一天。 到时候,他的同胞们,以及他用性命护佑过的人,可以见证那金灿灿的丰收时节。 可以等到有牛羊肉摆在祭祀桌上献祭祖先的时候。 白姑娘,要加油啊…… 张远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