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呐,一旦心里没了支撑的念想,就会变得格外现实,比如这光头大汉,虽然心中对孟昭必然是恨意绵绵,可行动上,却足可比拟最为忠诚之辈,原因就在于他无可选择,又有所求。
同样失去支撑的,还有这刘家的少夫人,一个大腹便便的小娘子,在这大雪纷飞的寒冷天地间,孤身一人,满心冰凉,空洞如死物一般。
若不是她还有腹中的孩儿需要照料,如今怕是已经找个地方自尽而死了。
“你叫什么名字?”
孟昭走了几步,来到这少夫人身前,见她神思恍惚,俏脸苍白,但颜值的确是相当能打。
女子乃是典型的瓜子脸,下巴尖尖,但额头饱满,眉眼秀丽端正,绝非那种看起来烟视媚行的妖艳之人,反而带着几分大家闺秀的端庄与大气。
也难怪会被选作夫人,而不是什么小妾,长相就容易讨大户人家的喜欢。
再者,虽然这女子现在因为子嗣关系,而大腹便便,却前凸后翘,给人一种饱满之态,更增添几分妇人的成熟。
见孟昭目光平淡的看着自己,女人本来惶恐,慌乱的心里忽然冷静下来,被看得有些害羞与害怕,却仍壮着胆子,小声道,
“小妇名叫季如霜,夫家是永坚刘家,本来自丹蚩一族。”
孟昭一愣,季如霜是她的名字,很好听,刘家是她的夫族,也不意外,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丹蚩一族的族人。
北地梁州,乃是大雍,或者说,是历代皇朝的边界,乃是从绝代梁王,也即是梁穆秋的祖先打下来的疆土,历经时光变幻,彻底与神州不分彼此。
而因为是边州的关系,地方苦寒,山高路远,且民风彪悍,生活艰难,人口向来不丰,在历年历代的支持下,为数众多,来源于各地的百姓,被迁徙至此,开拓荒野,遂有如今大州气象。
而,也因为梁州之民,多源于各地,在多年的演变之下,除了逐渐安稳,平定,形成如本地之人的家族,帮会,门派等等,也保留着最原始的族群,宛如部落聚居一般的生活,生存下来。
丹蚩一族,便是一个典型例子。
人口约有百余万,以一族的名义,下分多个支系,聚居于山间,走马打猎,织网捕鱼,或是采摘山货,药物,用于与外界通商。
在与天地自然的争斗中,养成了极为彪悍,强横的体魄,更因为时常服用山中珍品,精气十足,一旦修炼武学,便会在几短时间内有所成就,使得这丹蚩一族,成为有名的精兵种子。
在七十年前,曾有一位大雍的边将,迎娶一位丹蚩一族的族中贵女,得到七千精兵相助,从而横扫梁州境内外的盗匪,挡者披靡,得以升入大雍玉京城这一权力中心,搏得泼天富贵。
同时,丹蚩一族,也得到发展,有如今的规模。
所以,这丹蚩一族,在许多野心家看来,都是一块极大的肥肉,若能吃进肚子里,必能在极短时间内,壮大自身。
孟昭再仔细看了看这季如霜,见她的五官,肌肤,没有一处显露异常,是很纯粹的中原女子长相,心中便有了想法,这丹蚩一族,必然是中原正朔血脉,只是因为长期演变出一个独特的族群。
当然,孟昭也没想过,以这季如霜的身份,作什么文章。
很明显一点,丹蚩一族便如神州正朔,不可能博爱人人如亲人一般,定然也是有着三六九等的高下之分。
这季如霜若是什么丹蚩一族的贵女出身,如果逃出刘家,足可回返族群,依靠丹蚩一族的威名,震慑那所谓的天王帮,成功的安顿下来,犯不着要靠他来生存。
当然,万事也没有绝对,孟昭继续问道,
“丹蚩一族,你是哪一支的人,可有家人在?”
季如霜犹豫片刻,明显有什么担忧,可看着孟昭,下定决心,坦诚道,
“小妇为丹蚩季氏一脉,父亲为季氏族长。
早在两年前,小妇嫁入刘家后,便与族中断了联系。
只听闻,我出嫁之后,族中已经遁入胡山当中生存。
因为胡山险峻,幽深,其中多山寨贼匪,不便打探消息。
再加上我父始终没有派人联络,我也不知族中现在的境况如何。”
孟昭听得就是一激灵,这还真是漏网之鱼,他本以为这季如霜无依无靠,除了那存在未知的武功之外,没什么价值,没想到自己还是肤浅了。
孟昭思忖片刻,又仔细问了几个问题,季如霜都没有隐瞒的快速作答,让他心中更加激动,且多了几分心思。
首先一点,当初这季如霜嫁给刘家,其实是存在一定的偶然性的。
两年前,季如霜所在的一脉,因为所在地区频发地震,山川之内环境极为危险,已经不适合居住,故而在其父亲的主持下,举族搬迁,这是一个大的计划。
而此计划之外,则是季如霜被那刘家三公子偶遇,一见钟情,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