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前似乎没有拉窗帘的习惯,就像他单人僧寮里的窗户都不带窗帘。晨光悉数洒入屋里,她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和他做过一次、两次、三次,目前为止一共三次,没有一次她是和梁京白同床共枕到天明的。至少每次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他都不是以这样熟睡的状态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地躺在她的身旁。
今次,属实难得。
黄清若猜到,为什么会是现在的状况:她又梦游了吧?
所以,酒精真的会触发她梦游?
梦游的她,还又来爬他的床了?
但怎么上次她梦游后也在他的床上醒来,就没看见他睡在她的旁边?是因为他自己换了个房间把这里让给她,还是他其实也睡在她在身边只不过他比她早起床?
脑子里的问题很多,黄清若更专注于其他方面。
专注于她和他的身体挨紧在一起,气息和体温毫无障碍地相互传递。他这个冷血动物,和她一样焐在被窝里,却就是比她凉一点点。
专注于她能够近在咫尺地端详、她又不会听到他开口说话煞风景的大活物梁京白。
即便他每次羞辱性的话伤害不到她,她也不会喜欢听。
梁京白的嘴,对不起他的脸。
准确点讲,可能是,面对她的时候,梁京白的嘴,对不起他的脸。
他这拥有着上了釉般质感的冷白皮,搭配他的精致的五官,本就清绝得失了人气,现在他闭眼睡觉的模样,尤其像石膏雕像。
石膏雕像的形容其实不准确。石膏雕像虽然贴合他的肤色,但贴合他“神佛”标签的形容,应当是佛像。要知道,大多数佛像,不是闭眼就是半闭眼。
原因有好几个,其中一个是:闭眼或者半闭眼,更显得佛像慈祥宁静。
这完全适用于梁京白——梁京白闭着眼睛,她看不到他眼神里对她流露的讥诮、冷意或者其他,他在她看来,便也慈祥许多。
黄清若稍稍撤开一些和他之间的相贴,她想再找找其他角度“瞻仰”这尊大佛的睡颜。
梁京白却因为她的这一些些撤开,伸手重新把她拉近。他也不像是睡醒了,但就是顺手一拉,给她一种,他似乎认为他不拉她她就要掉下床去的感觉。
……这非常地不梁京白。梁京白会在意她掉下床去吗?梁京白会主动踹她下床才对。
还是说,他也正在做梦,把她当成他梦境里的什么东西了,才拉她一下。就像她在她的梦境里,把他当成海上救生的浮木,才抱住他的。
黄清若正忖着,忽地见神佛睁开了他原本闭合的眼。
“……”
空气静止。
黄清若并未错过梁京白睁眼第一瞬间还有点惺忪混沌的样子。
凭借着受他皮囊蛊惑的冲动,她轻轻探身,嘴唇贴上他的唇瓣。
先是蜻蜓点水地碰了下。梁京白一动不动的。黄清若便双手遮到他的眼睛上,还是因为担心他的惺忪混沌过后,变回她不想看到的他的惯常眼神。
遮住他的眼睛后,她继续吻着,逐渐感到自己的心像一锅水温吞吞地烧开、沸腾。
他腕间的佛珠压着她颈间的皮肤时,黄清若意识到他掐住她的脖子。他用了力,却没有特别地用力,隐约带了丝克制。他也在吻她,她被吻得有些呼吸不过来,而他这一掐,她的呼吸愈发不通畅。
而她发现自己,莫名地享受,佛珠于她颈部皮肤的摩擦,她也就没有去推开他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他让她觉得她好像可以,她现在好像可以。黄清若也早发现了他俗世之处的苏醒。.
梁京白的手转而从她的脖子摸上她的下巴,又抬高了一点她的脸,便于他吻得愈发深。
然而……不可以,却也只发生在一瞬间。黄清若颤抖的手抓在梁京白的肩膀上,被掐的人中的疼痛剧烈地刺激她,慢慢地,梁京白平静的脸在她模糊的视线里清晰起来。
“抱歉,又让六哥扫兴了。”毕竟是她先发起的,她现在又使得他不上不下的。
顿了顿,黄清若向他提议道:“六哥要不不用顾及我的任何反应,硬来吧。”
她也是刚想到,或许真的可以让他硬来。
梁京白面无表情地说:“没兴趣当强J犯。”
黄清若的眼尾轻轻地颤了颤。
梁京白在这之后也陷入沉默。
黄清若不知道他是不是因此又想起那年的绑架。
梁京白翻身躺回去。
黄清若微微一抿唇,主动往他那边的被子里钻。她第一次如此主动地这样。
梁京白一开始是伸手来抓黄清若的,挠到了黄清若的后颈,而大概因为她已经开始,并且她没乱来,梁京白便作罢,只是将被子盖严实了,一点缝隙也不给黄清若留。
半晌,黄清若躺回自己的位置,梁京白还是把被子揭过去盖住她的脸。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