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返禅房里,黄清若就直奔之前翻出过柿饼的柜子。
果然,又有柿饼。
而且不止一盒。
黄清若并不贪心,只取出一盒,打开作为她的早餐。
刚刚她想过,倘若连柿饼也没有,她就提前进霖梵寺,问霖梵寺买斋菜吃。
在她吃到第二个柿饼的时候,做完早课的梁京白就回来了。
上一次她吃柿饼,担心被他抢回去,所以抓紧时间能多塞几口塞几口。
今次黄清若看见他也不慌不忙,甚至还问他:“六哥,有没有水?”
柿饼太干了,干得她口渴。
梁京白没有理会她。
他径自绕到屏风后面去。
通过屏风的薄纱模模糊糊晃动的影子,黄清若猜测他在换衣服。
她起了色心,边继续啃着柿饼,边往屏风走。
她刚绕过屏风,准备一饱眼福。
方才穿上在他身上的缦衣朝她飞过来,不偏不倚地盖在她的脑袋上,遮挡住她的视线。
她算发现了,梁京白很喜欢用这一招。一次衬衫、一次浴巾加上这一次的缦衣,他往她的脑袋上遮过三次。
他再如此小气下去,黄清若得再送他一个“铁公鸡”的标签。
她玩弄过数次他身体最重要的部位,却就是没能好好地看一看神佛的整副果体。
黄清若并未着急将缦衣从自己脑袋上揭下来,而是朝他的方向,伸出手里装着柿饼的盒子:“要不要一起吃?”
问得她自己也感到很是可笑。她不问自取,又拿着他的东西,当成她的东西一般,与他分享。
梁京白自然没有理睬她,只是他走出来的时候经过她身边,顺手从她脑袋上取走他的缦衣,带着他的其他脏衣服,一并送进洗浴间里的洗衣机。
黄清若重新问:“有没有水可以喝?”
梁京白操作着洗衣机,看也没看她:“没。”
“我现在想喝水。能不能麻烦六哥帮我变出来?”
黄清若自觉思想战略调整得很快,昨晚刚得知梁京白被梁崇初授意来拉拢她的时候,内心短暂地起了细微的波动,但并不纠结于此。
总归她的工具人命运她早认清楚,只不过从三叔公那拨人扩散到梁崇初和梁京白这拨人。
她迅速反过来利用自己之于梁崇初的价值,而进一步对梁京白“为所欲为”,无论是凌晨要求梁京白给她睡,还是现在连想喝水都尝试使唤梁京白。
她从来没当过真正的大小姐,没享受过当大小姐的滋味,既然梁崇初要恢复她在梁家的身份、要让她继续当“小七”,那么黄清若生出贪念了,她想过把当有钱人家大小姐的瘾。
以至于现在,黄清若虽然对梁京白客客气气地措辞“麻烦”二字,实际上黄清若尝试了“颐指气使”的口吻。
距离她最近的模仿对象,就是管乐,她回忆管乐对栗焱发大小姐脾气时的语气。
但黄清若并没有模仿天赋,讲出口之后黄清若觉得很奇怪,不伦不类的。
她心里默默地复盘,下次再学着摆大小姐的架势,就不该再“客气”。
气焰嚣张点吧。
兴许她该换个模仿对象,别模仿管乐,而应该模仿梁晋东的其他几个女儿。
这样一来,她才更像梁晋东的女儿。
黄清若的心眼子又多又密,一瞬间能抓八百个。
梁京白却根本没接招,恍若未闻。
黄清若站在洗浴间的门口,等他从里面出来,她又一次往他面前递那盒柿饼:“还你。”
梁京白用他最擅长的平淡语气讲出讥诮的意味:“它现在是垃圾,垃圾该丢哪里丢哪里。”
黄清若:“……”
浪费粮食可耻,既然他不要了,她便继续留着。.
梁京白不给她水,她决定上别处喝。于是黄清若带着剩下的柿饼,穿上外套,提前前往霖梵寺等待和三叔公的汇合。
梁京白一会儿肯定也是得在场的。黄清若没等他。他既然能自己去上早课,说明不搭她的车也没问题——嗯,是他搭她的顺风车,不是她给他当司机。
她走的时候,梁京白并未阻拦她,侧面说明他也不欢迎她赖着不走。
有句老话叫“字如其人”,黄清若很早便认为不准确。
梁京白的字多大气?瞧瞧僧寮这里的“赤乌”俩字。但梁京白的人和梁京白的字相反,梁京白特别小气。
车子开回霖梵寺底下的停车场,黄清若遇到几个梁姓子弟。
他们是对她这辆车感兴趣,所以多看了几眼。
结果发现从车子里下来的是她,均露出意外。
不过意外没有维持太久,他们也没人来问她什么。
黄清若自然就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