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熬药的砂锅弄上灶台之后,黄清若到隔壁宿舍敲门——她没忘记还有蒙汝菡的事情没处理完。
隔壁宿舍无人应门。
黄清若带着垃圾下楼去丢,顺便看一眼蒙汝菡宿舍的窗户。
窗户没有灯光。
黄清若编辑消息告诉梁澍这件事,也问一问梁澍上午说会去找找,找得怎样了。
发送出去之后,黄清若准备走回宿舍楼里。
一抬头,她看到了梁京白。
离开霖梵寺的时候,她以为梁京白今天不会回市区,要留在市里。
现在看来,梁京白当时的行为,只是为了迷惑三叔公、梁祖宏和梁禹。
“六哥。”黄清若轻轻打招呼。
梁京白点点头,安静地迈步。
于是变成了黄清若跟在他的后面上楼。
门打开,满室的药香扑面。
她如此自觉地一回来就自己煮药喝,黄清若心想他这个总喜欢监督她喝药的人现在肯定没话说了。
结果梁京白皱了一下眉,转头问她:“灶上开着火,人不在?”
“只是下楼丢个垃圾而已。”讲完,黄清若觉得其实没必要解释。
同时,黄清若也在暗忖,他这是在关心她……?
之前也有过几次,她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他是不是在关心她的念头。
却都仅仅一闪而过。
从未像当下这般,念头如此地清晰,并且持续停留在她的脑海中。
而光是她的脑海里持续地停留着他似乎在关心她的这个念头,她的心跳就又加速跳动了。
心跳的加速跳动间,她的胸腔里也微微地泛开淡淡的欢喜。
不能说完全陌生、但她确实不熟悉并且无力招架的一种情绪。
这种情绪使得黄清若生出对梁京白的不该有的期待。
期待他能让她感受得更多一些。
感受更多一些,他好像喜欢她、他好像关心她。
即便是她的错觉,她也想要。
“嗯,‘只是’,‘而已’。”梁京白淡淡道,“你也只是在厨房烧着水、人躺在客厅沙发里睡而已。”
黄清若:“……”
他的话语里同样带着嘲讽,以前她听,怎么都觉得里面饱含他对她的厌恶,如今她觉得,也没那么地刺耳。
她反倒感到有趣。
“六哥不提,我都忘了这件事。”纵然他不过在数落她曾经不小心犯过的过错,黄清若也在想:起码他记得比她本人还要牢。
梁京白的嘴巴一点也不客气地说:“你的难堪,我见的还少?”
所以连她厨房烧水引发警报器,在他眼中,也是她的难堪?
黄清若的心跳忽然间又加速了:“六哥的意思是,你记得我的所有难堪?”
不仅仅只是与他有关的那个被按头的吻、绑架期间的遭遇,还有其他的,很多很多,他是不是也全部有印象?
黄清若想到除夕夜那晚,他就记得梁咏翎开车丢下她一个人。
搁从前,她会认为,他不过是当作嘲讽她的素材记得的。
可那天晚上,他在山上的话,强调的重点分明是,他们是相互的。
相互见过对方的难堪,因此相互能理解对方的处境,因此能感同身受,因此能相互偎依、相互取暖。
梁京白没有回答她。
他转身进去厨房,查看她煮药的砂锅。
同时他切换了话题,问她与三叔公同车回宿舍的途中,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黄清若摇头,然后问:“六哥认为,我的话,三叔公信了几分?”
因为砂锅的盖子被梁京白打开,空气中的药香顿时变得比方才浓郁。
“你讲出来之前,想的是为了让三叔公、让大家相信你?”梁京白反问。
黄清若微微抿唇,也反问:“六哥认为我为什么讲出来?”
她想确认,他是不是懂她。
因为他懂她,所以除了换掉原本木盒里的东西,他并没有替她处理掉二叔公托管在万佛墙里的东西。.
虽然之前她征询他的同意,他以沉默的反对来回答她。
但既然今天万佛墙里的东西几乎都还在,就说明,其实在今天之前,他就已经默默地同意由她自己来处理那些东西了吧?
那么他为什么同意了?
正因为他之前不同意她自己处理,今次在邀请三叔公的时候,黄清若心里是忐忑的。
忐忑会不会梁京白已经替她处理掉了,万佛墙里已经没东西了。
后面随三叔公离开书房,讲明要一起前往霖梵寺,梁京白不慌不忙且没有私下找她,黄清若心里有了些底,毕竟他不太可能让她带着三叔公扑了个空。
不过也是直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