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汝菡的这句话出来之前,黄清若正在思考的就是要如何处置以后她们俩之间的关系。
黄清若的平静是真的平静。
或许不该用“平静”来形容,用“麻木”更精准一点。
虽然蒙汝菡没说她具体是谁的眼线,但黄清若猜测应该是梁京白。
而梁京白监视她,是她早已心中有数的事情。
不止梁京白,三叔公、梁祖宏他们也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往前推点时间,即便黄清若远在意国进修的那两年,二叔公同样通过手中的线无形地控制着她这只看似被放飞了的风筝。
所以无论告诉她,她被谁监视了,黄清若已经很难意外,也接受得很快很容易。
至于蒙汝菡身为眼线,与她来往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纯,黄清若也任何负面情绪。
大概因为早期黄清若经历过管乐的“友谊”,又因为多年来黄清若早已人情淡薄,对于被自己当成朋友的人出卖,都产生不了遭受欺骗和背叛的诸如愤怒、受伤等等的感觉。
现在黄清若甚至连问蒙汝菡为什么自爆身份的欲望都没有。
而说是在思考如何处置之后和蒙汝菡的关系,黄清若其实很快有了答案,答案就是:随便,蒙汝菡想继续跟她来往,她就看着来往;蒙汝菡不想来往,她就不来往。
总归以前她对蒙汝菡也没有多要好,比普通同事来往得多一些而已。
在蒙汝菡喊住她的时候,黄清若就想着,回答蒙汝菡,以后两人关系的决定权在蒙汝菡手中。
结果眼下,蒙汝菡出乎意料的话题,令黄清若的注意力完全被她吸引。
转回身,黄清若重新面对她。
其实细细一想,只能说是提起这个话题,出乎意料。蒙汝菡知道她遭遇过绑架,不能算意外。
毕竟当年的这起绑架案,并非什么天大的秘密。
被梁晋东搞到破产的那个人,一度将他对梁晋东的仇恨宣传得沸沸扬扬。
外人即便不清楚绑架的各种内部细节,也听说过对方狗急跳墙走了歪路策划了绑架。
梁家虽然控制得住霖江市百分之八十的媒体,但总归有些小报小记者,会通过他们的消息渠道,将豪门秘辛传播出去,供霖江市市民们茶余饭后来点狗血八卦的谈资。
何况蒙汝菡刚刚自爆了是眼线。
是眼线,对梁家的一些事,多多少少应该知情。
黄清若没说话,只是看着蒙汝菡,等着蒙汝菡的后文。
蒙汝菡的愧疚之色比先前更甚:“师姐为什么都没有问我,是谁的眼线。”
“不重要。”黄清若开口,把话题转回绑架案上,“讲重点。绑架案怎么了?”
蒙汝菡则仍旧接着“眼线”的话题往下讲:“其实就算师姐问我,我也没办法回答,我是谁的眼线。不是因为我不告诉师姐,而是我也不确定哪位是真正的事主。”
“我一直跟师姐你说对不起,不仅仅因为我辜负了师姐,我跟师姐你的来往目的不纯,也是因为当年的绑架案,我得替我哥,向师姐你道歉。”
“……”黄清若敏锐地问,“你哥和当年的绑匪有关系?”
否则道什么歉?
蒙汝菡低垂头颅:“我其实是接了我哥的班。以前是我哥在为这位事主办事。绑架案,就是我哥经手的。我哥根据事主的要求,暗中激化当年那位破产的沈老板跟梁家的仇恨,还怂恿了沈老板策划了绑架。”
“原本的绑架对象应该是师姐你的继父,梁晋东先生,结果阴差阳错地绑了当年的梁老师,还不小心捎上了师姐。”
“所以算起来,还应该跟梁老师道歉。”
“听说梁老师当年差点废了一只手。不知道师姐你在绑架期间有没有也受到什么伤害。”
“……”伤害……黄清若有些按捺不住地提问,“绑匪,也是你哥安排的?”
“……是,是我哥雇佣的。”蒙汝菡的头颅低垂得更下去,回答得似乎很艰难,“虽然我哥只是按要求办事,但我无法为我哥辩解。”
黄清若的手指已经不自己地在身侧悄然蜷缩,脚底仿佛有一股寒气只往上冒,通过她的四肢百骸,流入她的血液之中,冷得她身体开始些许僵硬。
由于黄清若很久没有给出反应,蒙汝菡抬了一下头:“师姐……”
黄清若其实是想想说话的。她有很多问题想问蒙汝菡。
可因为太多问题,所以很乱,乱得没办法排个问话的先后顺序,以至于黄清若沉默了很久。
最后回过神来的时候,黄清若发现自己问出了一个好像并不是那么紧迫的问题:“你今天跑来跟我告诉这些,你的事主,不知道吧?回头你的事主,能放过你?”
“我哥还有点面子能用,保我的小命肯定是没问题的。”蒙汝菡苦笑,“我哥没了好几年。他们提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