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清若沉默地瞥一眼梁京白。
梁京白看起来也并没有话要跟她讲的样子。
“说呀!你们别光站着!随便说点什么都行!”管乐急得不行。
黄清若认为管乐太咸吃萝卜淡操心。
管乐忽然间意识到什么:“是不是我在这里你们不方便聊?”
黄清若想说不是,而是她跟梁京白本就没什么好聊的。
但管乐已经迅速地迈步走向卫生间:“我去厕所!我到厕所里什么也不听!也绝对绝对不会偷听!外面还有栗焱守着,你们也不用担心其他人来打扰你们!你们两个必须给我好好聊慢慢聊!”
进去卫生间后,管乐还将水龙头打开,用水声掩盖住其他所有的声音,关门前她还透过门缝示意他们俩可以开始讲话了。
黄清若:“……”
转头看回梁京白,黄清若想请梁京白出去。
梁京白倒当真开了口:“两个月,是极限。”
仿佛阎罗王在生死簿上亲自给她标注死期。不过黄清若在意的是:梁京白这是真的愿意放她陪路昂治病……?
梁京白早已察觉到了她今天一整晚对他的提防。
此时此刻梁京白又在她的眸底捕捉到稍纵即逝的一丝思量。
他淡淡轻嘲:“以为我会打断你的腿把你关起来?”
黄清若坦然承认:“这难道不正是六哥的作风?”
梁京白走近一步,充满凉意的左手指尖轻轻划动在她的面颊轮廓,没否认:“嗯,原本确实有这个打算。”
他的声音夹杂着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和他指尖的凉意一起令黄清若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出于本能,黄清若后退一步,企图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梁京白的右手手臂抢先箍在了她的后腰,将她往他的身前抵。
黄清若抬起双手,挡在他的胸膛和她的胸口之间,避免直接贴上去。
她的耳畔是梁京白若即若离的温凉的嘴唇轻轻地吐字:“你要的度假给你了,回来之后就别再因为当年那件事跟我置气。”
黄清若抿着唇,不说话。她也希望她能在时间的抚平之下心平气和地面对当年那件事。
每天被负面情绪充塞,她自己也非常难受。
但她无法保证,两个月的时间足够,无法保证她不会记恨他一辈子。
最关键是,梁京白根本到现在也没意识到,他对当年那件事的态度,才是真正令她心寒的。
他非但没有一丁点反省,反倒指望着由她的自我抚平、自我安慰、自我淡忘,来消除这件事对她造成的伤害。
“听见没?”梁京白抬起她的脸,迫使她与她对视,他腕间的佛珠压在她的耳廓上,“小七,乖一点。”
黄清若心底感到悲凉又难过。
软硬兼施吗他?
既然他以为这种方式对她能奏效,为了不在临行前节外生枝,黄清若也就模棱两可地含糊回应:“知道了。”
梁京白一声不吭地凝注她,深黑的眼珠子一瞬不眨地盯进她的眸底,似在研判她的真实情绪。
半晌,梁京白的嘴角泛起一抹讥诮。
黄清若以为梁京白会揭穿她或者再要求她什么。
事实上梁京白继续沉默。
沉默间,他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沿着她的脖子往下滑。
黄清若按住他的手,不愿意他继续。
梁京白的气力比她大,轻易地拨开她阻拦的手,将他的指尖精准地隔着她的春装,戳在曼珠沙华上面。
黄清若的呼吸有一瞬间地不稳。
在这一瞬间,她胸口的起伏也比较大。
黄清若迅速地平复。
梁京白指尖的力道加重些,两片薄薄的嘴唇也用最清淡的语气做了最着重的强调:“我的人,无论怎样都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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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京白去卫生间敲了门。
管乐关掉水龙头从里面出来,不太满意地说:“怎么这么快?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聊完了?”
梁京白平平道:“她只是出去玩一两个月。”
管乐皱眉:“阿京你不会没明白我的话吧,我要的是你们兄妹俩能和好!像之前那样相亲相爱!”
为了赶紧送走管乐这尊大佛,黄清若主动道:“我和六哥没吵过架,不需要和好。”
管乐:“……清若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是跟梁禹学的?还是你当我是傻子?”
梁京白则也说:“没吵过。”
管乐:“……”
梁京白没事人一样又对黄清若说:“药继续吃。药方我给姑姑了,姑姑在米国会找中医药馆给你配药。”
“嗯。”应是这么应的,黄清若根本没打算吃。
本来她都已经自己停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