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自己重要的东西。
这一句,黄清若再耳熟不过。梁京白可是用这句话骂过她愚蠢。
道理她自然是懂的,但有时候不是自己不想暴露就不会暴露。
比如亲人这种有着天然关系的人,不是轻易能撇清关系的,也就自然而然地会成为自己的弱点。
「他的养母是他最大的弱点,不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这一点黄清若深有体会。
虽然她从不承认黄薇是她的弱点,甚至也扬言过如果逼紧了她,她也不是不能不管黄薇的死活。但她为了黄薇,确实曾经妥协了很多。
「是,你说得没错。」呡了两口茶的梁衡放下茶杯,「否则你觉得,他为什么能把那么多的欺辱,都假装没放在心上?」
所以为的就是他的养母,而且除了梁家,他也没地方可去——这和黄清若几乎一样。也成了梁京白认为她和他是一类人的基础吧。
因为联想到她自身、联想到黄薇,黄清若不得不问:「难道梁京白的养母对梁京白受的欺辱一无所知?她是不是让梁京白忍受?」
梁衡安静了几秒钟,回答:「以前是知道的。她还为了给梁京白讨回公道,跟东伯伯告过状。东伯伯也曾经惩罚过他们。」
黄清若面无表情地替他话锋一转:「但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欺辱。」
继母难当——这是黄薇曾经跟她说过的话,梁京白的养母,对于梁崇初他们几个而言,同样是继母,肯定也是难当的。
不过梁京白的养母肯定是比黄薇的地位高一点,从她能为梁京白讨公道也可以看出,她比黄薇有气性。
她因为清楚黄薇帮不到她什么,所以后来才连说都懒得再跟黄薇说,自己默默地消化。
所以她可以猜到,在养母为他出头接连无果之后,当年的梁京白也和她一样,选择了自己默默消化——瞧,又验证了,她走的是梁京白曾经走过的路,她和梁京白的相似度又多一分。
梁衡也确实没否认她的话:「东伯伯再惩罚他们,也不可能重到哪里去,毕竟都是东伯伯的亲生孩子。而且他们将这个辩解为和京白开玩笑,也就是孩子之间的打闹不小心过活了,说京白既然不喜欢和他们玩,大不了以后他们就不找京白玩了。」
「可东伯伯是喜欢一大家子和和乐乐的,他见不得兄弟姐妹之间关系不亲近、玩不到一起。所以东伯伯不仅教训了他们,也找京白谈了话,让京白可以尝试融入他们,不要一个人孤零零。」
「其实告状次数多了,肯定也会影响东伯伯对他们母子俩的观感。在被关进狗笼子里之前,伯母也告状像是京白的头被扣进屎盆子里这种事。京白他自己可以受委屈,他见不得他的养母受委屈。有一回京白就听见东伯伯跟伯母说,她身为他的妻子,有责任照顾家里,孩子们再闹矛盾,她应该负责化解,而不是每次都找他告状,尽说他前妻给他生的孩子的坏话。」
「伯母后来就真的自己处理了一次。打了两个孩子。京白很肯定下手不重,但东伯伯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两个孩子没了半条命,送去了医院。因此东伯伯就跟伯母大吵一架,说伯母心眼坏。」
「那段时间恶毒继母虐+待继子继女的事情,不仅在梁家内部传开,还在霖江市的太太圈里流传开,对伯母的损害很大。」
「本来伯母这个人思虑就重、身体也不太好,因为这些事情,病情又加重了。」
听到这儿,黄清若想到的是,如果她没记错,梁京白的养母就是病故的……
梁衡恰恰好也提及:「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想象,京白有多愧疚。尤其在伯母去世的时候。虽然他没说,但我猜得到他心里一定在自责,在想如果从一开始他就
对伯母隐瞒他所受的欺辱,伯母是不是就可以多活几年。」
提及旧事,梁衡甚是感伤:「其实伯母的病情加重之后,京白就开始学习和他们相处了。他不仅仅是要默默消化那些欺辱,他也要让他在伯母看到他在梁家的孩子里没有被孤立,看到他和他们的关系好转、甚至能够玩在一起。那样伯母才能对他的处境少点担心。关狗笼子受伤这件事,京白就是主动解释说,是他自己要去给狗喂肉吃。」
「他的处理方式,的确是有效果的,伯母后来开心了一些,而且不会再因为孩子之间的矛盾,和东伯伯发生争吵,夫妻关系也回到从前一样和睦亲近,伯母的心情更好了。」
「所以在我看来,不是京白让伯母少活了几年,而是伯母因为收养京白才多活了几年。他根本不应该愧疚和自责。」
「……」黄清若听完,沉默两秒,嗓音清泠泠道,「你漏提了一点。他不仅自责,他还把他母亲的死转嫁到我的头上。」
梁衡有一秒钟的尴尬。他有时候也觉得梁京白对黄清若的一些评价和行为过分了些。
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跟她说点他所知道的事情:「通过刚刚我提及的一些京白曾经受欺辱的遭遇,你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