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此话何意?”
李睿目光一震,有些后怕的看向罗衡。
罗衡眯起眸子,深沉道:“翊王与大长公主等人,能猜到是娘娘下毒不难,但想拿到娘娘下毒谋害陆二姑娘的证据,却并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陆鸢是惟一能指证母妃之人,必须要除去……”
罗衡摇了摇头:“侧妃娘娘对殿下与娘娘忠心耿耿,她是绝不会开口出卖娘娘的。不然这么久了,为何翊王还没有拿到证据,去皇上面前告发娘娘?”
“但若是咱们贸然行动,伤了侧妃娘娘的心,将她逼上绝路,说不准她就倒戈了。而这,恐怕正是翊王想看到的。”
闻言,李睿神情一怔,继而恍悟过来,对罗衡做了一揖,感慨道:“先生真是神算子,若不是先生提醒,本王真的就中了翊王的计了……”
罗衡伸手将李睿扶起身,谦虚道:“老朽倒是觉得,殿下与其要将陆侧妃灭口,不如找个法子问大理寺要人,将她从中搭救出来,如此,侧妃娘娘对殿下感恩戴德,更对你死心塌地。”
李睿眸光一亮,恭敬道:“好,一切就遵先生所言。”
罗衡想了想,又道:“不过那个坠影,上次追剿那对母女虽然失败,但我总觉得,他手里还掌握其他线索,只是他一直不肯全心全意为殿下所用,殿下要想办法将他收服才是。”.
李睿点了点头,神情不觉变得阴戾起来。
“还有,大梁的使团下个月就会到达上京,到时三司交不出小质子,翊王作为三司之首,自是脱逃不了责任,殿下就可以趁势而上,夺了三司之权,也算报了被骗之仇!”
一想到被李翊骗得团团转,罗衡心里比李睿更为气恨。
他辛苦布下西北大局,原以为此番可以顺利将西北军权拿到手,却没想到被李翊捷足先登,将他全盘计划搅得稀烂。
一向自诩不凡的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而因着这件事,睿王对他也颇有微词,差点失信于他。
李睿对被骗一事,也耿耿于怀,咬牙道:“父皇明显和他一伙的,同为父子,却这般偏颇于他,让我等如何心服?!”
说罢,气极的李睿一掌击在桌面上,溅得茶水到处都是。
罗衡神情隐在灯影里,眸光深沉如渊,叹息道:“这却是老朽心痛殿下的地方,你明明有济世之才,东宫之位也非你莫属,可陛下爱屋及乌,因对兰贵妃的偏受,对翊王也格外偏宠,对殿下实在不公啊……”
罗衡的话,无疑是在李睿的伤口上撒盐,他气极而笑,冷冷道:“终有一日,我要让那对母子,生不如死……”
离开睿王府,罗衡坐上马车回自己的宅子。
马车里,他拉着男孩的手,细细摩娑着。
“阿良,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可是方才在书房外冻着了?”
男孩想缩回手又不敢,只能任由着他摸着,低声道:“多谢先生关心,我暖一下就没事了……”
“下这么大的雪,下人房里没有地龙,你今晚就随先生睡主屋里吧……”
老者的手,又摸向男孩稚嫩的脸庞,脸上一片爱怜的神情。
周谷全身剧烈一抖,哆嗦道:“我……我身上的毒疮还没好……”
罗衡眸光一暗,猛地一把撩起他的衣袖,果然手臂上一片红色毒疮。
“不是让大夫给你开了药么,怎么喝了这么久还不见好?”
“我娘说,我身上的毒疮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每到冬日里就反复发作,吃再多药也无用……”
罗衡紧紧盯着他,松开手冷冷道:“你将我房里的事,告诉你母亲了?”
周谷连连摇头,扑嗵一声给他跪下。
“我一直谨记先生的话,谁都不敢说,求先生饶命……”
罗衡将他拉起,满意笑了。
周谷低头轻声问道:“先生,那小阿良要怎么处置……他已好几天不吃不喝了……”
罗衡喟叹道:“他若是像你这般听话,我自会像痛惜你一样痛惜他。否则,只能做成美人壶,可惜了……”
所谓的美人壶,却是将人砍掉四肢放进壶器里,当成花瓶摆设,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周谷曾经在他的书房隔间里看到过两个,吓得当场差点晕死过去……
另一边,罗衡离开后,李睿叫出另一个谋士徐志,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自从上一次徐志提醒睿王,翊王离京是障眼法后,李睿又开始重用徐志了。
徐志沉吟道:“在下觉得,不论如何,陆侧妃都不宜再留——不论是对贵妃娘娘还是殿下!”
李睿:“说说看。”
徐志:“单从她对殿下瞒下小质子一事,看得出侧妃娘娘并非罗先生嘴里所说那般忠心耿耿。”
话音一转,徐志语带三分讥讽道:“在我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