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的冷暖,往往只在一刻间的转换。
陆晚默默抽回手,笑道:“看来,殿下对邓娘子很了解。”
李翊如何看不出她神情间的失望之色。
他有些后悔方才说话太快。
但话已出口,他只得道:“此事本王会去向她问清楚,若真是她做的,本王自会给你一个交待……”
“不必了!”
陆晚出言打断他的话,星眸如蒙上了一层迷雾,淡淡笑道:“殿下事务烦忙,而我与三妹妹并无大碍,此事就此揭过吧。”
让他查到真相又如何,他会舍得处置她?
李翊凝着她,脸色冷下去,声音也跟着冷下去。
“如今只是得知是邓将軍的胞弟做的手脚,并没有证据证明与她有关,你就这么快定案?”
明亮灯火下,男人眸光里的冷意如覆冰霜,一如那晚,他将她带出府去找大夫把脉看诊,她因提了一句邓氏,他也是这般的疾言厉色。
从那一次她就知道,有些人,注定矜贵,受他偏爱。
陆晚心灰意冷,无心与他争执,起身送客:“夜深了,殿下请回吧……”
李翊却没动,冷冷盯着她:“你就这么不相信本王?”
陆晚已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这样质问她了,他口口声声自己不相信他,而他又凭什么让她相信?
心底压抑的悲痛再难抑制,陆晚冷冷反诘道:“殿下已认定与她无关,还查它做甚?”
李翊脸色黑沉:“你此话是何意?”
陆晚嘲讽一笑:“方才我问过秋落后,一个字都没说,是殿下迫不及待地做下判定,认定此事当中有误会,认定与她无关。”
“敢问殿下一句,你又查过吗?为何就这么笃定地替她撇清关系?”
“所以,到底是我不相信你,还是你从未相信过我?”
李翊一怔,脸色冷沉得要滴出水来。
秋落吓得脸色发白,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许久,李翊冷冷道:“我即刻就去问她,若真与她有关,本王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劳烦了!”
陆晚再次打断他,无力道:“是与不是,都无关紧要。殿下无须为此等小事与夫人之间产生隔阂,况且今日是殿下生辰,又逢佳节,殿下一家应该团圆和美才是。”
说罢,她再不理会他,起身朝内室走去,反手关上内室的门……
他是何时走的,陆晚不想知道,她衣裳都没脱,就爬进床榻里睡下了。
窗外,风雪肆意,陆晚将身子紧紧蜷成一团,以此抵挡周身的寒意。
兰草悄悄推门进来,站在床边轻声问她:“姑娘,你睡着了吗?”
陆晚抹掉眼泪,“还没呢。”
兰草挽起帐帘,替她抚平被泪水沾湿的头发,心疼道:“之前我不理解姑娘为什么一定要走,如今觉得,姑娘还是走吧,离开这里的一切才能真正开心……”
陆晚坐起身子,看着兰草苦涩笑道:“我家兰草也长大了,真正懂事了。”
兰草伏下身子趴在她腿上,抱着她伤心道:“姑娘别怕,我会一直陪着姑娘,也会一直护着姑娘的……”
陆晚摸着兰草柔软的头发,想了想,低声吩咐道:“明日,你让兰英去城西的黑市,找一个唤鬼医的人,向他订制三张人皮面具。”
兰草迟疑地看着她:“三张?”
说罢,忍不住看了眼外面。
陆晚苦涩一笑:“秋落终究是翊王府的人,我们要离开,不能带她一起走。”M..
“此事……也不要让她知道!”
兰草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姑娘放心,我明日一早就去告诉兰英。”
翌日,兰草一早就出门去了,秋落进来服侍陆晚起床洗漱。
秋落不似往昔的沉稳,神情带着一丝惶然。
在陆晚吃早膳时,她扑通一声在陆晚面前跪下,愧疚道:“姑娘,奴婢对不住你,求姑娘责罚!”
陆晚心里明镜般透亮,更是酸涩难言。
她亲手扶起秋落,笑道:“我没有怪你,我也明白,你的主子自始至终都是翊王,他一手将你培养成才,这一份恩情,值得你为他忠心不二!”
昨日,秋落向她禀告马车一事,每次开口前,都会不自由主地先看向李翊。
虽然只是极细微的动作,却恰恰说明,在她的内心,真正的主子是李翊。
因为秋落知道,此事牵扯到邓氏,牵扯到邓氏,就是牵扯到李翊,所以她首要考虑的,是李翊的意思。
“不……不是这样的……”
秋落听她这样说,心里更是慌乱,不由急红了眼睛。
“奴婢昨日向姑娘禀告事情时,并不是想替翊王殿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