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嘴上劝弟弟不要担心回京后的事,实则她的心里十分不安定。
此次回京,前路未知,一切的事情都那么扑朔迷离。
在她离开京/城去西北之前,许多事情皆是她上一世已经历过的,所以她能预先警醒,甚至提前做好防备对策。
可从带着弟弟回京这一刻,后面所发生的一切,已与上一世完全不同,她无法预知,自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变故……
等阿晞被兰英带下去睡觉后,换成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亮冥想了。
先前,她最担心的事是,大长公主与镇国公府会不承认阿晞的身份。
可如今,反倒是祖母一封接一封的信,催她带着阿晞回去。
从祖母的态度来看地,她倒是认下阿晞了。
如此,有了祖母的认可,那怕叶氏与陆继中想反对什么,也是无济无事了。
所以关于阿晞一事,她可以放下心来。
如今不放心的,是她自己。
她擅逃出府,虽然祖母这几次来信,什么都没说,但先前镇国公府派出那么多的人在路上拦截她们,足以看出祖母的怒火。
再加之有叶氏在一旁煽风点火,此番回去,祖母必定不会轻饶她。
而最令她担心的,是她与李翊的关系,还有劫杀一事,会不会被发现?
若是被发现了,她要怎么办?会不会连累李翊?
还有,聂湛不知道对她是否已死心,会不会还一直想着娶她?
李睿与荣贵妃呢,这对母子又会不会放过她?
甚至,她还想到了兰贵妃与坠影的秘密,若是坠影的身份被发现,最后会闹成什么样子……
陆晚越想心越难安,注定一夜无眠……
这一晚睡不着的不止陆晚。
罗衡带着女子下去后,李睿回到卧房,美姬上前伺候他沐浴更衣。
美姬深知他的爱好,所以在他沐浴时,开始撩拔。
往常,李睿会同她嬉戏一番,再行鱼水之欢。
可今日,或许是因为陷害李翊的计划失败落空,也或许是方才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还有她身上另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他心情郁堵,半点兴致都没有。
“滚!”
他阴戾着脸,一声冷喝,吓得那美姬衣裳都来不及穿,就仓惶退下去了。
偌大的浴房里安静下来,李睿凝着空中飘浮的那些氤氲水汽,眼前蓦然涌现出两个人影来。
一个自然是陆晚。
而另一个则是死了大半年的陆鸢。
陆鸢当时因在晋帝面前撞柱自戕而死,犯下大罪,且死前还指证了母妃,让母妃也受到处罚,所以她死后,李睿尸首都没有替她收,任由大理寺的人将她扔去了乱葬岗。
可方才,他摸着那女子的下巴,肌肤相接的那一刻,他竟感觉到先前与陆鸢在一起的那种熟悉感。
想到上一次她在大理寺大牢里假死骗过他,最后害得他与母妃被李翊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还被陆晚一个小小庶女屈辱退婚,李睿眸光冷了下去。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难道方才那个名唤宛宛的女子,真的是陆鸢?
“遇安!”
他朝外面唤了一声,遇安连忙进来了。
“殿下有何吩咐?”
“之前陆氏的尸首,真的是被扔去乱葬岗了吗?”
遇安听他突然问起,一时间却是想不起他嘴里的‘陆氏’是谁。
“陆鸢。”
李睿咬牙提醒他。
遇安恍悟过来,连忙道:“是的,小的当时在宫门外,亲眼见到大理寺的人,用草席裹了她的尸首用牛车拖走了……”
遇安说完,小心问道:“难道殿下怀疑陆侧妃没死么?”
遇安当时就候在御书房外,看到陆鸢‘死’而复活的那一刻,现在想起,他都是害怕的。
李睿闭眸靠在桶沿上,回想着那日的情形。
她以头碰柱,撞得头破血流,按理是活不下去的。
而且当时他记得清楚,大理寺卿曾少北亲自验查过,确定她断了气,李翊才命人将她拖去乱葬岗的。
还有,方才罗衡也说了,此女子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给聂湛的,先生对他忠心耿耿,难道还会骗他不成?
思及此,李睿放下心来,他问遇安:“方才先生将那女子送给聂将軍,他什么反应?”
遇安凑到他耳朵低声道:“他什么反应小的没瞧见,可方才跟着他马车的人回来禀告说,他大抵在马车里就搞上了,马车到将軍府后,那女子被史家娘子从马车里带下去时,衣裳都是被撕碎的……”
李睿眸光发冷,勾唇嘲讽笑道:“先生的办法果然管用,那个莽夫对‘陆晚’还真是毫无招架之力。”
可遇安却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