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随着宫人来到御书房,在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晋帝才召她进殿。
进入御书房,她依礼向晋帝跪下嗑头,晋帝没有让她起身,让她继续跪着。
他打量了一番陆晚的神情,见她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根本看不出身陷囹圄的慌乱与害怕。
晋帝先前还以为是高公公夸大其词胡说的,如今亲眼一见,她倒真是镇定如常,似乎半点没有将这次的事故放在眼里。
如此,晋帝不禁微微侧目,开门见山的问道:“外面的传言你可听到了?”
陆晚垂眸答道:“回皇上的话,都听到了。”
“那你可知,这些传言是何人传出来的?”
陆晚顿了半息,缓缓道:“翊王殿下。”
晋帝勾唇嘲讽一笑,道:“你倒是通透,看得明白。”
陆晚敛容淡然道:“圣意难违,翊王殿下遵从皇命,自是要诰告天下,与我断个干净。”
闻言,晋帝眸光骤然一沉。
“你的意思,翊王与你分开,是受朕命所为,并非出于本意?”
“还是说,你太过自信,以为翊王非你不可,可以忍受你的不忠不洁?”
晋帝又道:“朕原以为你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姑娘,可自从你执意与睿王退亲开始,朕就应该知道,你骨子里与外表全然不同。”
“朕是看在往日你救过朕的情分上,才允许你与翊王在一起,可没想到你在他之前,竟已与睿王生米煮成熟饭,可你明知这样犯了禁忌,竟还敢与翊王在一起,你真是太胆大妄为!”
陆晚全身冰凉,咬牙镇定道:“皇上,我与睿王殿下是清白的,是荣娘娘误会了……”
“你无需狡辩,朕今日唤你来,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是否愿意与翊王分开,一刀两断?!”
事到如今,晋帝根本不再相信她的话,冷冷又道:“你不止骗了翊王,还骗了朕与兰贵妃,若不是兰贵妃那日替你求情,朕不会留你活到现在。”
说到最后,晋帝的声音越发冷厉起来,震得人头皮发麻。
说实话,晋帝先前对陆晚的印象一直很好,除去她庶女的身份,他一直认为她是一个知礼重义,又守规矩、有智慧的好姑娘。
但一次她与睿王的事,实在太让他震惊。
而身为帝王的晋帝,也深刻明白,这样一个女人夹在兄弟二人之间,是件多危险的事。
所以这一次,他才会狠下心来,逼李翊和她做出了断。
陆晚膝盖酸痛麻木,喉咙如被大石堵住。
她想告诉晋帝,她与睿王是清白的,而李翊也知道她与李睿的关系,他是绝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同她分开的。
可话此嘴边,她知道,此时此刻,不论她说什么,晋帝都不会再相信,只会加深好他对自己的憎恶和怒火。
最后,她苦涩一笑,无力嗑下头去:“皇上恕罪,是臣女失言了。臣女愿意与殿下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听到她的话,晋帝心中的怒火终是平息下去。
他沉声道:“好,朕再相信你一次,希望你说做到。”
话音刚落,宫人来报,翊王在外求见。
晋帝看了一眼陆晚,吩咐高公公道:“你带郡主到后面避一避。”
高公公连忙上前,引着陆晚去到屏风后面,示意她不要出声。
等安置好她,高公公去引李翊进来。
不一会儿,有脚步声传来,陆晚从屏风的缝隙处,看到身着玄色锦袍的男人大步走进来。
只是一眼,陆晚的眼泪就止不住往外流,想到两人如今的处境,胸口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钝钝痛着。
前面,李翊依礼上前给晋帝请安,道:“不知父皇急召儿臣进来,有何吩咐?”
晋帝缓缓道:“宫外的那些传言父皇也听到了,父皇也相信你的决心,更相信你不会骗朕。”
李翊敛眸沉声道:“父皇放心,儿臣说到做到,绝不会再与陆家女有瓜葛。”
晋帝盯着他又道:“既然如此,朕这里有一个问题,想听你的选择。”
李翊:“父皇请说。”
晋帝道:“父皇知道,邓氏的夫君于你有救命之恩,你要偿还恩情。而陆晚与你相恋一场,也有旧情。如今她们两人同困囹圄,若是给你一个机会,父皇想知道,你想救她们当中的那一个?”
李翊没有迟疑,道:“邓将軍于箭雨中,以身为盾替儿臣挡箭,救下儿臣一命,而邓氏是他的遗孀,儿臣恳求父皇,看在邓将軍对儿臣的救命之恩上,赦免邓氏的死罪,放她出狱。”
说罢,他拂袍跪下,郑重的朝晋帝跪下求情。
晋帝眸光不露声色的朝屏风后滑过,默默叹息一声,心中突然对屏风后的人,生出一丝怜悯来。
他知道自家儿子冷血无情,却没想到他冷血至斯,说断就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