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至的话,沈植神情一怔。
“你是说阿晞?!”
小至连连点头道:“公子你还记得吗,那会子陆家小公子从外面捡回巫鸣,他病得快死了,大长公主嫌他晦气,不准小公子带他回镇国公府,小公子就将人带来了这里,求你救活他……”
小至一说,沈植全部想起来了。
那时巫鸣病得奄奄一息,他救下他后,还留着他在这里养病,而阿晞就会隔三差五跑来看他。
“阿晞怎么会无故跑进药房来?”沈植蹙眉问道。
小至道:“有一次阿晞来看巫鸣时,同院子里的小厮玩躲猫猫,不小心躲进了这的也是来这里取药,才发现他在
沈植听了,想了想,道:“如此说来,他虽然进来过,也不能说是他拿的。”
一个八岁孩童,什么都不懂,躲猫猫躲进这里,还不小心睡着过去,怎会是偷落回下毒害陆国公的人?
根本就不可能。
沈植不觉摇了摇头,道:“不是他,你再想想,可有其他可疑之人。”
小至立刻抠着脑门,皱紧眉头凝神回想,还有哪些人进过这里。
沈植却突然想到,上次陆晚问他,罗衡是如何知道陆国公中毒一事的。
他当时的解释是,发现院子周围有可疑之人在盯梢,可能是被盯梢的人听去了,禀告给了罗衡。
其实,他没有骗陆晚,那次他与陆晚交谈时,发现有人潜伏在他屋檐之上,但当时他并不知道那人是罗衡派来的。
如此说来,却有可能是罗衡派人从他这里拿了落回之毒,再下到陆国公身上,以此挑起大长公主与陆晚之间的斗争,让大长公主怀疑毒是陆晚下的?!
但这也只是他的猜测,没办法证明……
落回无缘无故被盗,而自己制的香却被用来谋害师兄,一时间,沈植胸口压紧。
而一想到兰贵妃对李翊的关怀备至,他心中压抑,感觉快透不过气来。
下一刻,他转身朝外走去。
小至察觉到他不对劲,连忙追上去:“公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替我将东西拿出来。”他朝卧房走去,冷声吩咐道。
小至神情一滞,迟疑道:“公子,上回你从宫里出来后,不是说过,以后都不再用那张面具了吗?”
沈植头也不回道:“我要进宫!”
小至看着他决绝的神情,大致猜到他进宫所谓何事,心头一跳,连忙急声道:“公子,今晚是兰贵妃的生辰,只怕……只怕晋帝会在她那里,要不,你明天再去……”
可不论小侄如何劝,沈植都听不进去了。
此刻,他心里的愤恨与孤寂,还有对师兄的愧疚,似要将他吞灭。
他形容决绝,声音里带着一丝悲怆。
“就是一拖再拖,才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才会让我晚了一步救出师兄……”
“我不会再等了。”
……
尚梨宫。
今日是兰贵妃的生辰,晋帝自是会留下来陪她。
因着高兴,晋帝今日不免多喝了几杯,到尚梨宫后,就歇下了。
兰贵妃因担心李翊府上的事,待晋帝歇下后,她又起身走出寝宫,在暖阁里等白芨的回话。
等着等着,兰贵妃不觉犯了困,趴伏在榻枕上迷迷糊糊睡着过去。
朦胧间,她感觉暖阁的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她以为是白芨回来,睁开眼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她面前,眸光直直看着她。
兰贵妃吓得身子一颤,正要开口呼叫,来人冷冷开口道:“阿娘,好久不见。”
一声‘阿娘’让兰贵妃胸口巨震,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呆呆的看着面前五官冷俊肃正的男人,看着看着,她的眼神闪现出另一个熟悉又遥远的面容来,眼眶顿时一热,眼泪滚滚落下。
“你是……你是小诺?”
兰贵妃嘴唇哆嗦得厉害,目光死死看着面前与她前夫十分相像的年轻男子。
坠影勾唇极其讥讽的一笑,“难为阿娘还记得我的名字,我自己都忘记我原来是姓许名诺的。”
这些年,他是背负仇恨,不能见光的杀手坠影,也是悬壶济世,为自己保留心灵最后一丝净土的太医沈植。
兰贵妃呜咽一声哭出声,一把冲上去,就要上前去抱住她日思夜想的儿子。
“小诺……我的儿啊……”
却被他一把推开。
坠影凉凉打量了一番奢华精致的暖阁,尔后看着倒在地上的兰贵妃,嘲讽笑道:“阿娘住在这样荣华之地,只怕早已忘记当年你与阿爹为我取名许诺时的诺言。”
所谓许诺,是兰贵妃与前夫对彼此一辈子爱的许诺,两人相约相伴到老,一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