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答应了? 谷清源觉得自己年纪虽大,耳朵却一点不背,走起路来还是虎虎生风。 但此刻,谷清源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年纪大了,他转头看向一旁发愣的吴刚,重复了一遍。 “他答应了?” 吴刚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太出人意料了。 对方的回答都不带犹豫的,就像妈妈问晚上想吃什么,回答都可以一样轻松随意。 真的有这种人么? 天生热爱冒险,一点不怕死? 【等等!再等等!】 【这件事实不确定性太多了,我们对这种生物得到的资料太少了。】 【我觉得,还是再商量商量……】 谷清源赶紧将消息发出去,刚刚他就是脑门一热,没想到对方如此轻易就答应下来,现在冷静下来,倒让他纠结起来。 这件事实在太危险了,难度就和抓捕野生鳄鱼,不,甚至更高! 目前人们对于鳄鱼的研究已经非常成熟了,生物弱点和习性一清二楚,可目前这个完全是未知生物啊! 大家睁眼瞎! 你根本不知道它跑得有多快,咬合力多大,是否昼伏夜出,弱点在哪,防御如何,是否群居狩猎。 仅有的一小撮资料就是昨晚那段三分钟都不到的短视频,这根本不够! “已经够了。”毕方脱下冲锋衣外套,面带笑容,语气之中满是兴奋,“昨晚我打跑了它,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谷清源愣住了。 此番言语,肆意而昂扬笑有如春日朝阳。 那种自然亲切的笑容中,有种把事情牢牢掌握在手中的自信,足以感染到每一个人。 谷清源看着屏幕中的毕方,仿佛这个年轻人就是荒原上的猛虎,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想向他低下头颅的冲动! 哪怕是亿万年前就存在的活化石也不例外! 他颤了颤手指,删掉刚刚想要发送的信息,从原来的劝阻,变成了一句嘱咐。 【千万要小心!】 毕方点点头,他自信却不自大,很清楚这件事的危险性。 但,这样才叫冒险,不是么? 昨晚自己还在思考,要如何编造出想下水看看的理由,结果今天就有人送上神助攻! 而且这位教授的出现,还勾起了毕方不少回忆。 虽然两人从没有见过面,但短短的几句交流中,依然让毕方想起了前世,那位一直带他的老教授。 同样对学术研究有着旁人难以理解的执着,对自己要求严格,却对同行队伍中的伙伴很是宽容。 重新来到水潭前,毕方没有着急下水。 他还有很多疑问需要解答,就算是从来没见过的未知生物,但从它的进化链上,有时也能推断出不少信息。 毕方从自己的大脑中不断检索,最后提出一个问题。 “谷教授能和我说说,提克塔利克和腔棘鱼还有肺鱼之间的关系吗?” 漂亮! 听到这个问题,谷清源差点拍案叫绝,对方绝不是一个普通退伍特种兵,并且擅长荒野求生那么简单! 哪怕是他的很多专业学生,在明白提克塔利克的特殊性后,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个问题。 “有这么夸张吗?”吴刚挠挠头,不是很理解自家老师激动的心情。 这敲键盘的速度,都快赶上他玩游戏时,怒喷队友的手速了。 “平时让你好好读书,现在什么都不懂了吧?我敢说,要是我来出一张卷子,你考得肯定没这个年轻人高!”谷清源恨铁不成钢。 “怎么可能!”吴刚不服,对方辨认动植物是很厉害,但生物进化学可不是简简单单知道如何辨认动植物。 “怎么不可能?别说问了,你连这个问题的关键点都看不出!你没发现这两种生物都有一个共同点吗?” “额……都是肉鳍鱼?”吴刚挠挠头,联想到老师说的生物进化关系,得出这个结论。 肉鳍鱼是硬骨鱼类的一个总纲,绝大多数成员已灭绝,此类鱼的特点是鱼鳍中有一个中轴骨。 这是生物进化上岸的证据! “没错!在过去漫漫的生物演化史中,无论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什么生物,近的或远的,连结的或分开的,总有一架无形的桥梁,将所有的生命连在一起!” “而使现今所有陆地上的脊椎动物和水域中的鱼类紧密地联系到一起的,就是肉鳍鱼!他刚刚说的这两种鱼,就是现今唯一还活着的两种肉鳍鱼!” 谷清源不止是在回答吴刚,也将刚刚的这些话打在了弹幕上,解答水友们的疑问。 【这么牛逼?】 【我查了,现在唯一活着的腔棘鱼就是矛尾鱼!】 【为什么我查到的,它是在两亿年到三亿年前之间出现的啊,这么比那个什么提克晚啊?】 “进化生物学不是这么理解的,生物上岸只是一种进化的趋势而不是必然,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鱼,现在依旧好端端的生活在海里了,两者只是进化链上的印证,不同物种表现出上岸趋势是不同的。” “而从上岸的角度讲,提克塔利克的进化的确要更胜一筹,因为它既是鱼,也是四足动物!相比于肉鳍鱼的征兆,它是直接证据!它就是生物进化的缺失一环!” 谷清源稍微解答了一下网友的疑问,便继续回答起毕方的问题。 “这种生物的‘鳍’拥有原始的腕骨及单纯的趾头,表示它们可以承受重量,甚至能像手指一样弯曲。” “从这一点上来看,最像它的四足动物就是鳄鱼了,并且当初化石上位于头顶的气孔,也显示它们拥有功能跟腮一样好的肺脏!这一点又和肺鱼相似!” 讲到这,吴刚也大致明白了,为什么谷清源刚刚会如此激动,原来毕方的这个问题如此犀利。 直接将生物上岸进化链上的唯二两种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