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 雷格夫顾不上什么目标不目标,手电的光柱打在前方,黑暗中毕方的半张脸全是血浆,猩红可怖。 无数微尘在灯光下飞舞,几个人的呼吸愈发粗重。 雷格夫起身,毕方手中的刀又深几分,血液汩汩流出。 “放开他!” “把枪放下!不然这两个都得死!”毕方又吼一遍,光柱中的飞尘微微一震。 “你先放开他!” “那你把枪放下!” “你先放人!” “你先扔枪!” 四个人让林间变得逼仄而危险,数不清的尘埃在空气中不断飞舞,血腥味盖住了汗味和硝烟味。 倒在地上的萨普能听见颈椎间的软骨在哀嚎,只剩硬骨在努力地支撑脆弱的血管和神经管,毕方的一脚差点把他的脖子踢断,萨普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局面就开始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见鬼,他们到底在和什么人斗? 华夏的主播都这么厉害,八国联军当年是怎么打进去的? 萨普的脑子昏昏沉沉,充斥着乱七八糟的想法。 粘稠温热的鲜血顺着猎刀的刀尖外涌,让毕方的右手变得滑腻无比,血液又顺着右手肘往下滴落,落到尘土里形成滚珠。 “你究竟是什么人?” 雷格夫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约翰尼让自己对付的人会如此棘手,不论是战术还是心理素质,都绝不是一个精通求生的主播,更像是什么王牌部队里出来的精英。 “我是你爷爷!” “我爷爷死很久了。”雷格夫听不懂其中的嘲讽,一本正经的回答。 “那我是你爹!” “别开玩笑了,华夏人,老三快被你勒死了,你是想杀人吗?你是公众人物,可不是我们这种生活在黑暗中人,你还想不想直播了?” “谁让你大逆不道来打你爹?我的无人机被打掉了,你说我的观众会不会报警?警察多久能赶过来?” 毕方嘴上喷垃圾话,英语中间或掺杂着中文和法文,好似情绪失控,眼睛却一刻不离的盯着面前的雷格夫和萨普,用话语加重他们的紧张感,寻找机会。 演戏谁不会,谁信谁傻。 之前搞不清楚到底有几人埋伏,他没有冒然劫持昏迷的盗猎者,但现在情况已经被基本摸清。 除了约翰尼,盗猎者一共四人,打手电的是老大,剩下几个都是好手,但比起老大差了不少。 毕方注意到了雷格夫在这个团队中的威望,没有远超他人的实力,这种威望是建立不起来的。 毕方看了眼缓缓挪动的萨普:“还有你,留胡子的孙子,激素吃多了胡子这么长?爷爷让你坐那别动。” 雷格夫对看他的萨普点头,让他暂时别动,继续对毕方道:“那我们各退一步,你放开老三,我放你走,雁鸟我也不要了。” 毕方撇撇嘴:“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会信?把你爹的尸体扔野外被野狼吃掉?可真是大孝子。” “什么都不行,你到底要怎样?” 雷格夫慢慢挪动着步子,毕方也往旁边移动,两人就像流水中的两块礁石,任凭流水冲刷都纹丝不动。 “你把枪扔掉,我带这家伙走,等安全自然会放开。” “Y。” “警察来了你们还是得死!” “那会是你先死!” “那就一起死啊!” “谁怕谁啊!” “来啊!” “来啊!!” “来啊!!” 两人额头青筋暴露,怒吼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高,本该下沉的尘埃再次激荡。 雷格夫的枪不断上指,随时准备将毕方打成筛子。毕方的臂弯蟒蛇般不断收缩,右手保不齐什么时候拔出猎刀。 跌坐在地上的萨普死死的盯着毕方,脸色越来越难看。 艾瑞克脸色苍白,体温不断流逝,极度缺氧让他几乎晕厥。 就连观众都被这窒息的场面憋到不能呼吸,这是真正的生死局,谁都奈何不了谁,谁都不想死,谁又都想对方死。 泥土在鲜血的浸润下变得软烂,被踩出一个又一个血脚印。 “我们一直僵着也不是事,到时候警察来了都见不得好。” 毕方冷笑:“见不得好的那是你。” 雷格夫也笑:“我们要死不得带上你吗?” “你怎么知道能带上我。” “别浪费时间,今天是我们不对,我已经后悔了,十八只雁鸟,总共才两万不到,还不够医疗费,这样,我数三声,大家一起,我扔枪,你放人,行不行?” “好!” “一!” 雷格夫手枪下指。 “二!” 毕方手臂微松。 “三!” 谁也没动。 观众们全都懵了,随即惊出一身冷汗,生死间的博弈,光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血腥味钻入了他们的鼻孔,然后刺激大脑。 “Are you kidding??”雷格夫手臂上抬,枪继续指,只是小拇指勾住手电,默默蓄力。 “彼此彼此,儿子怎么骗的了老子。”毕方继续喷,对方生气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冷静的对手最可怕,可惜对方不怎么上当。 “不玩假的,我们这次来真的。”雷格夫又提议。 “那之前那次你承认是假的咯?”毕方转了转刀尖,更多的血液流出,老三痛叫,毕方避开了动脉,却又能随时挑断动脉,这是最可怕的,生死都在对方的一念之差中! “是你没放人。”雷格夫一点也不害臊。 “放你妈的屁。”毕方用的中文,但谁都能猜到含义。 “这次来真的。” “你说真就真?你拿什么保证?” “你这么说那事就没办法结束了。” “那这次我来数!” “好。” 这回换雷格夫一口答应,他不想再拖时间,那样对双方都不利。 “一!” 毕方前脚掌着地,大筋收束,往前微微挪动,肌肉群仿佛水波般起伏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