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只剩下了风声,所有人都暂停了呼吸。 零散的雪花飘在脸上,却根本留不住,像是撞到了一块冰冷的石头,迅速离开。 没有下雪,这些雪花都是从冰面上被挂起,在低空地带飞舞,带起一个有一个的矮旋涡,不过仅能维持数秒,就会被狂风打散,过一段时候后,重新聚起。 长度不到八十米的游轮,相较于数百长的货轮好似显得十分较小,可来到面前是,依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 可这庞然大物,相较于绵延数百公里的海岸线,又不足为奇了。 无人机上升了百米高空,从网上下俯视,庞大的游轮迟钝的移动着,甲板的一侧聚满了旅客。 在船线正中央的垂直梯上,立着一个渺小的人影。 毕方被风雪眯了眼,心脏砰砰跳动着,将血液泵向全身,带来足够的热量,支持着机体活动。 独自立在风中,比待在人群中更加寒冷啊。 毕方心想。 踩着铁梯缓缓来到岸边,巨大的船体随着波浪沉浮,与海冰若即若离,一时间都分不清是谁在起伏。 毕方松手, 观众惊呼。 毕方双腿蹬梯, 众人童孔收缩。 最后, 轻轻落地。 毕方从浮冰上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雪花,抬起头对着甲板上的船长挥手,感谢他的相送。 “再见!” “再见!”船长的胡子微微颤动,对着离去的毕方大力挥手。 两者像是再正常不过的友人告别,根本看不出走上浮冰的这位要在北极最寒冷的地方进行生存一百天的挑战。 结果等船长回头,吓了一跳,他发现船上的旅客无一例外,全都紧盯着自己,眼神中透露着莫名的意味。 船长被看得有些困惑,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试探询问:“你们是在期待着什么吗?” 被问到的旅客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带着帽子的男性站了出来,他是毕方在船上这几天里的忠实听众,每次听到惊奇之处就会脱帽示意。 男人看着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纠结了一下,展平右手,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做成小人装,从右手掌心开始行走,走到边缘化,勐地跳下。 如此这般示意后,男人似乎坚定了信念,肯定道:“方先生的话,不应该这样跳下去吗?” 船长:“......” 屋内,锅巴挠了挠头。 刚刚他呼吸都屏住了,结果屏了半天,毕方就跟正常下楼似的上了浮冰,啥也没发生,差点岔气。 和以往的落地受身,跳海,速降相比,平凡的就像是老爷爷早起到公园打太极。 “很多人都这么下船,还想怎么样。” 船长郁闷,这有啥好跳的,北冰洋海冰厚度没问题,但和海浪接轨的一段通常都很薄,就算不薄,经常被海水冲刷,也非常光滑,表面一层水膜,要真跳下去,很可能掉海里。 毕方可以不想一上来就损失大量热量,那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开局。 【合着就我一个人紧张到憋气是吧?】 【你不是一个人】 【你不是人】 【累死,白激动了】 【接下来要干什么?】 毕方看到这个问题,忍不住抬头看向太阳,环顾四周,一片白茫茫。 求生任务,判断方向并不怎么重要,因为他都是要待在这里,而不是寻找逃生路线。 回头望去,游轮已经距离很远了,一声响亮的汽笛声响起,白色的烟气和风雪混织在一起,渐渐消失在远方。 这下子,天地间就彻底剩下毕方一人了,甚至连只海鸟都看不见。 年轻的探险家被放置在白雪皑皑的荒野中,看着游轮消失在地平线之外。 游轮消失后,整个世界几乎就安静下来了。 一股澹澹的孤独感在众人心中缭绕,打字的手都情不自禁慢了下来。 这要怎么求生? 放眼望去,除了冰还是冰。 吃什么? 还有无穷无尽的寒风,从身体的每一寸角落挤入,彷佛是生死大敌,拼了命都要从毕方身上带走热量,哪怕只是一丝。 毕方蹲下身,在地面上抹了一把,薄薄的霜晶被抹开,露出了平整光滑的冰面,倒映出了他的脸庞。 抽出猎刀,毕方朝着地面上的冰面砸去,锋利坚硬的刀尖一点点将碎冰戳开。 零下四十度,还达不到让特殊钢材变脆的程度。 “任何求生其实都离不开水,火,食物,这也是求生的基本顺序之一,在巨大部分的情况下,这样的顺序都不会改变,雨林,森林,湿地,高山,海洋,草原,沙漠都是如此,只有一些极端情况下顺序才会改变。” “比如我们现在深处北极,火,水,食物,才是正确的求生顺序。” 毕方从衣服内部取出水壶,将刚刚用刀凿出来的碎冰放进去,等到填满后,接着塞入怀中,利用散逸的体温将其融化。 这一点毕方在漠河讲过,但还是简单的复述了一遍原因。 “火,其实就是温度,也就是热量,生物运动所需要的,最本质的能量。” “由于温差的存在,我们身体热量的流逝是必然的,用散逸的体温焐热水壶,就是尽可能的不让这些散逸的热量白白浪费。” “如果求生是一场游戏,将我们的热量总值具体化,就算作是一百吧,那可以认为我们身上有一个DEBUFF,导致我们的热量一直在下降。” “并且外界环境温度越低,这个负面增益就愈离开,在森林中是每小时流失0.1点,在这里就可能是每小时流失一点,一旦清零,我们的生命也就到头了。” “除此之外,我们的任何行动都会加剧这一过程,比如走路,受伤,建设工具。” “有些措施可以降低debuff的影响,比如穿厚衣服,睡觉,生火,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