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之上,雪橇疾驰,六头强壮的雪橇犬在风中奔跑,厚长的毛发沾满了干雪,又迅速消逝在风中。 寒冷不断侵袭,四肢渐渐僵硬,握住缰绳的手指冷得几乎失去知觉,挂满冰霜。 雪橇上死去的两头大鹿彷佛褪了颜色,蒙上一层澹澹的灰白色,泛着冷硬的光泽,冻得像一块石头。 毕方的感觉没错,今夜的北极气温骤降,冷得出奇,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从怀中掏出气温计。 橘红色的液注分外显眼,二十,十,零,零下三十,四十,五十...... 从体内环境到体外环境,气温计内的液柱发生了惊人的弹性。 毕方的目光顺着急速收缩的液柱迅速下移,看着它一点点缩短,最终稳定在了零下五十度,并且还有进一步下降的趋势! 如此夸张的温度变化,让水友长大了嘴,感到难以置信,普通人一辈子都碰不上这样极端的温度! 【卧槽,零下五十三度?】 【这也太夸张了吧?】 【暴风雪又要来了?】 【看着不像啊】 “停!” 毕方勐地拉住缰绳,拉停了雪橇,他迅速从驯鹿底下抽出麝牛皮,展开后披在身上,将寒风阻挡在外。 “应该不是暴风雪,只是风大了一点,气温下降的比我想得还要厉害,但是并没有出乎意料,低温加黑夜,这才是真正的北极极夜。” “我的衣服只能抵御零下三十度的低温,超过这个范围,就很难再起到足够的保暖效果。” 两张驯鹿皮还没有经过鞣制,是生皮,此刻硬的跟石板似的,根本不能用。 【这么冷的天气,要不生个火暖和暖和再过去?】 有观众提议毕方休息一下,找个地方补充一下状态,却被毕方否决:“不行,我现在必须马上赶回去,零下五十度的低温,结冰是一瞬间的事情,这对灰鲸来说意味着冰窟面积会迅速缩小,我必须回去亲自看着才放心。” 【嘶,差点把这茬忘了】 【老方不是留了个无人机在那边吗,你们都没看吗?】 【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在抢险了......】 果然...... 丝毫不感到意外的毕方咬住绳头,系紧腰间的绳索,将麝牛皮固定在身上后重新驾驶起雪橇,朝着灰鲸的方向赶去。 只是当毕方重新握住缰绳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僵硬得比刚刚还要厉害。 毕方完全没想到脸颊和鼻子被冻僵的速度竟如此之快,也没想到手指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失去了知觉,彷佛脱离了他的身体一般,连几根绳索都抓不起来,甚至需要他用眼睛看一下,才知道手里到底有没有握着它。 那些连接手指末梢和自己身体的电线彷佛是短路了。 毕方全力集中起精神,僵硬得手指终于颤动起来,屈动关节,发出令人心惊的异响,彷佛里面填满了冰沙。 为了避免冻死,毕方只能单手握绳,另一只插入怀中,试图恢复些许温度。 冷空气 可这些都不重要了。火已升起,在他眼前随着噼啪作响的旋律舞动着生命的火焰。 冷空气侵蚀着一切有温度的物体。 冰原上,发动机的轰鸣声仍在继续,二十四小时不停运转的它并没有因为低温而冻住,仍在发挥余热。 四周的人数少了大半,零下五十度的天气,将绝大部分游客都禁锢在了泰希斯号的房间内,贪婪的汲取着管道内的暖气。 船体左右摇晃的进行破冰,晃得人脑浆子都要摇匀了,许多人开始呕吐,在这样的情况下,负面情绪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该死的,我就不应该答应下来,整件事真是太愚蠢了!” “为了三条鲸鱼,我毁掉了我的旅行! “根本没有必要,灭绝了就是它的命,是它无法适应环境,就应该被淘汰!” 水手抓着扶梯从走廊内走过,隔着房门隐隐听到了几位男子的抱怨,并夹杂着出牌声,似乎是正在打牌。 面对负面情绪,也有人进行着驳斥。 “差不多得了,当初投票的时候,你可以投了赞同票的,切割冰面的时候你也很开心,一点点挫折也受不了吗?别告诉我你当时赞同的时候心里没有幻想自己如何向同僚吹嘘的场面!” “没错,只是暂时的而已,现在反对也没有用了,只希望这件事能尽快结束吧,再怎么说也是难得的经历。” 水手松了口气,虽然产生了一些负面情绪,好在并不是太多,都在掌控之中。 确认乘客状态的水手抓住扶手,向着上层走去,在船体再度倾斜时及时改变重心,稳步向上,房间内,几位男士仍在争吵。 “真是一坨屎,船又在晃了,我尿尿的时候都对不准马桶!” “F··K,我说垫子上怎么全是尿,原来是你! !” “别吵了别吵了,嘿,冷静,该死,曼斯你不会直接坐上去了吧?” “真是该死,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我要用我的尖头靴子狠狠地踢你的屁股,还要用你母亲的墓碑练拳击!” ...... “加把劲,没有太阳,这里的气温很难恢复,冰层只会越来越厚,我们必须保持前进!” 大副回到了船上休息,二副再次接替了现场,在场总共只有十二人,其中七位是水手,只有五名游客,全都穿着厚厚的大衣。 “如果忍不了,就提前说一下,我们会送你们回去!” 作为在北冰洋上航行的水手,对这样的低温环境有着较强的适应性,体质也比乘客们强得多。 “不用,我们能坚持。” “真不行了我会提出来的。” “是啊,别小看我们!” 几名旅客嚷嚷着,心中的热情并没有因为严寒而消退。 “好,那就继续,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