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五个小时之后，也就是当晚的十二点，肖恩才耷拉着眼皮离开了格林德沃的办公室。

格林德沃跟在后面，然后在门后停住了脚步，他微笑着看向双眼无神的肖恩，语气轻松而惬意：“我想想，按照今天你的表现来看，这样的学习大概只需要持续一个星期就行了——当然，前提是你能保证这样的进度。”

肖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在来这里之前，他也想过格林德沃可能会使用什么样的教学方式，但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

哪怕是以最谦虚最谨慎的描述，也不会有人否定肖恩的天赋与学习能力，而且在与赫敏的互相激励之下，肖恩的主观能动性也足够出色。

他也自认为自己是个好学的人。

但肖恩只在半个小时后明白了过来——纽蒙迦德这种高压型的学习环境完全就是格林德沃本人教学方式的削弱改良版……

绝不中断的鞭策、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会给你输入大量的信息，接着，他会根据你的表现来定下每一个时间段的目标。

“肖恩，给你一分钟，详细描述这个人所有的体貌特征。”

“肖恩，给你三分钟，刚才我展示的变形术是如何运转魔力的？”

“肖恩，给你十分钟，记住这个魔咒的施法姿势，不可以有任何一点的偏差。”

诸如此类，他会给肖恩不断定下目标——如果肖恩完成的很好，那么他会加大学习难度，同时进一步压缩学习时间。

如果肖恩没有达到他的要求，那么格林德沃独创的恶咒就会落到肖恩身上。

那是一种头皮发炸但不会让人非常痛苦的魔法，你只会觉得自己原本昏沉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那种并非完全的剧痛但令人非常难受的痛感遍布全身。

然后，“仁慈”“友善”“温和”（这几个词语都是格林德沃逼肖恩说的）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就会施放另一个治疗魔法，将刚才恶咒的负面效果完全抹去。

是的，和邓布利多完全不一样，格林德沃所做的每一个动作，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压榨肖恩的学习潜力。

学习时不管身体还是精神都很痛苦，压力也极大，但效果也是显而易见——仅仅五个小时，肖恩已经开始了初步的掌握。

按照格林德沃的说法，肖恩需要学会如何快速构造人物体貌，因为不可能每一个变形之前都能让你对着变形对象临摹半天。

筋疲力尽的肖恩双眼无神地点点头：“我尽力，先生。”

格林德沃露出了不太满意的表情，他随手挥动了一下树枝魔杖，肖恩熟悉不已的恶咒再次落到了他的身上。

“嘶————”肖恩倒吸一口凉气，一下子精神了过来。

格林德沃双手背到了身后，他有些不屑地昂起脑袋：“尽力？那是你的分内之事。亲爱的沃勒普先生，今天的五个小时还没让你明白吗？在我这里——你需要玩命。”

看不到魔咒光芒，甚至感受不到魔力运转，肖恩到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抵挡格林德沃的这个恶咒，他只得无奈地点点头：“是的，先生，我会拼命的。”

肖恩并不是在敷衍，如此珍贵的学习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会尽所有的力气从对面这个世界上最天才的巫师身上汲取养分——当然，学习结束之后松弛下来没什么不对的。

格林德沃继续说道：“肖恩，正是热血无知的年纪啊，你为什么不表现地狂热激动一点呢？”

“可是，学习结束了啊先生……”

“你得让你的老师看到你的热情，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嘛？”

你一个百多岁的大巫师从我这一个二年级生身上找什么认同感啊……肖恩暗暗吐槽了一句，但最后还是有气无力地举起了拳头。

“我会拼命！我会努力！绝对不辜负你的期望！”

“很好，很有精神。”格林德沃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滚蛋回去睡觉吧，对了，明天老时间老地点，惩罚加倍——做个好梦，晚安孩子。”

木门后传来了格林德沃不甚在意的声音，空荡荡的走廊上肖恩呆滞在了原地。

加……加倍？！

有毒啊这老头！

肖恩摇摇晃晃地朝着休息室走去，然后咬紧了牙关。

看我不把你的独门绝学都给你学光光！

……

一周之后，纽蒙迦德最高的塔楼上，露台的入门大门敞开着，一老一小两人正站在室外。

奥地利的夜晚依旧寒冷，但今夜无风，星空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