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城外,两人从城内民宅进入,自然是掩人耳目。
夜里进去,至少不会发生像上次一样害怕闹出声音,引起守陵士兵警觉的事了。
两人一路再未受阻,到了东城之后,陆执便放缓了速度,途经一处民居时,他将马勒住,接着翻身下马,示意姚守宁也跟着下来。
那马匹留在原处自有人帮忙牵走,二人躲在阴影里,由陆执带路,他悄无声息在胡同窄巷间穿梭,约两刻钟后,终于至目的地了。
为免麻烦,这座原本属于赵家的茶寮到手后已经二次易主,但外表并没有什么改动。
这幢房子共有两层,屋檐下挂了灯笼,两侧各垂一幡,上书‘茶’字。
此时夜深人静,那茶坊门板是由十来块一尺宽的木板所拼组而成,此时门缝内黑灯瞎火,看上去与神都城中各大小茶楼并没有什么不同,实在难以想像这座茶楼底下竟隐藏着传闻之中的齐王大墓。
姚守宁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寒气自脚底生起,冻得她浑身直哆嗦,她抖了两下,隐约感到今夜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这个念头一起,她身体都在抖。
“世子——”
她轻唤了一声,陆执已经往前走了几步,叩了其中一道门板,有节奏的轻敲了几下。
敲完之后他极有耐心,隐藏于阴影中,转头看姚守宁,那眼神带着无声的疑问:怎么了?
姚守宁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准备稍后进屋再与他细说。
二人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屋内终于传来轻响,有人在屋中取开门拴,紧接着一块约尺来宽的门板动了两下,从内到外被人移开,露出一条仅供一人侧身而进的缝隙。
陆执先闪身进去,接着站在门内冲姚守宁伸手。
姚守宁也连忙跟了上去,屋里并未点灯,黑暗之中隐约可见一道佝偻的身影在盯着她看。
等到两人进来,那人又举了门板重新卡入门槽内,以横拴别紧了。
做完这一切,那人向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两人跟上。
姚守宁不敢出声,紧紧跟在陆执身后。
茶楼大厅摆满了桌椅,但因为是城门入口处,此地来往歇脚的大多都是普通百姓,因此摆设也并不精致,以实用为主。
几人越过大堂,连进几层屋门,那领路人小心将房门紧锁,又放下厚得的布帘,才终于掏出火折子,将灯点亮了。
“见过世子。”
那人一点灯,便先向陆执行了一礼,接着又冲姚守宁拱手。
屋内黑了许久,冷不妨骤见灯光,姚守宁眼睛下意识的眯起,隔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看清面前的是个年约六旬的老者。
他面膛黝黑,内里穿了单衣,外披灰蓝打补丁的袄子,与陆执说话时,之前一直佝偻的背脊挺了起来,一扫先前的萎靡之色。
“不要多礼。”
陆执摆了下手,问道:
“我们是准备入墓的。”
留在此地的人是陆无计的心腹,他闻言并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我去取些东西,世子带上。”
陆执应了一声,他牵了牵披在肩上的袄子,转身出去了。
等这老头走了之后,姚守宁抿了抿唇,将自己心中的预感说了:
“我总觉得,我们这一趟可能会遇到危险。”
姚守宁说完这话,陆执的神色一下就变得严肃。
他想像不出来这位六百多年前入葬的齐王墓中会有什么危险,但姚守宁既然这样说了,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她的力量已经觉醒,对于一些危险的窥探是十分敏锐的,尤其是涉及了自身,如果她说危险,那么这一趟入墓必会出现大问题的。
陆执不敢轻视她所说的‘危险’,但也从姚守宁的话中分析出,齐王墓中两人这一行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如果他独自一人前行便罢了,要是带上姚守宁……
他一双细眉皱了起来,嘴唇紧抿,思索了片刻。
“这个危险会危及到我的性命吗?”
世子自然不是头铁之人,如果今夜有危险性,但若有生存把握,他自然要冒险一试。
但如果姚守宁预感到他会九死一生,那么这墓便不能开启,二人即刻退出,之后再将此事告知陆无计与朱姮蕊,再另行派人前往探墓。
姚守宁偏头想了想,感应不出。
她老实的摇头:
“我不知道。”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但以我的感觉,只要没有不好的预感,便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更何况她细细去想今夜两人会不会出现生死危机,却并没有感应到有大危机来临的征兆。
陆执松了口气:
“只要不死就好。”他满不在乎,“只要有徐相宜在,哪怕我重伤,他也能救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