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历史才是真正的尘埃落定,否则一切皆有变数,一切皆有可能。
但两祖孙都没有往坏的方面去说,柳并舟笑着道:
“你看,最终‘他’果然离去,老皇帝活了下来,外祖父也平安无事,皆大欢喜,不正变相应了你的预知?”
“辩机一族果然厉害,预言真准,守宁儿跟着空山先生学得真好,外祖父真替你开心。”
姚守宁被夸得有些高兴,家里长辈的肯定使她对于未来的学习更有动力。
她抿了抿唇,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外祖父,您说国师送了您一场黄梁美梦,最后您是怎么苏醒的呢?”
柳并舟提起当时的情景,也心有余悸,道:
“我当时……”
祖孙两人说着话,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
此时的皇宫之中,安静无比。
宫里笼罩着若隐似无的血腥气,镇魔司的首领冯振面色阴沉,交待着程辅云:
“皇上心情不好,将今日当值未死的,全丢入镇魔司,不要再让他们出现在宫里。”
今日是神启帝第一次真正面临死亡。
身为天家血脉,他这一生都锦衣玉食,并没有吃过苦头。
当年先帝去世后,留下长公主制衡他,对神启帝来说便已经是十分憋屈的事。
此后长公主几次打他,令他颜面尽失,但朱姮蕊带来的恐惧却远不及陈太微。
今日的陈太微是真的要杀他,神启帝数次感觉到了死亡的阴影。
他吓破了胆,不敢再回平日的宫殿,往常呆得最多的炼丹房也被封锁了起来,深恐陈太微去而复返。
老皇帝另寻了宫殿躲藏,令贴身内侍守护。
冯振抽得空闲出来,交待自己的副首领一些事。
程辅云听到这话,皱了皱眉。
“冯公,今日的人,全部都要送入镇魔司?”
他平日最是识趣,今日竟会出言问诘。
冯振目光一闪,眯了眼睛打量他。
这位镇魔司的副统领站在了阴影中,交错的树梢之影将他的神情掩盖,冯振只能看到他涂得殷红的嘴唇。
“真晦气。”
他心中嫌弃的想着:这老东西一天到晚涂脂抹粉,看起来真是恶心。
“有什么不对吗?”他忍下厌恶,反问了一声。
说话时手指摩挲着腰侧的佩刀,眼里已经酝酿出杀机。
程辅云与他合作多年,对他脾性也十分了解。
这位深得神启帝信任的大内侍脾气阴晴不定,且行事残忍,极难容人,最重要的是对皇帝异常的忠心。
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触了他逆鳞,恐怕已经令他不快,若是回答不好,他可能会提刀砍人。
程辅云眼珠一转,低声道:
“冯公,今日当值的人可不少,宫中上次经历过宫变之后,已经被清理了一批,剩下来的人本来就是听话柔顺的。”他放低姿态,掏出袖口里的帕子擦汗:
“若是太平年月,倒是可以征召宫人、内侍入宫。”
但今年实在不是好年头,先是洪灾,而后血蚊蛊,接着又出现边界之门,事情一茬接一茬,压根没功夫征召人手。
“我是想,如果再杀一批,怕皇上这边人手不够呢。”程辅云陪着笑脸:
“最重要的,镇魔司里还关押了一大批人,根本没有空余的监舍。”
他解释清楚了,冯振扶刀的手一顿:
“没有办法。”他摇了摇头:
“皇上很不开心,这些狗东西护主不利,险些令皇上出事,该死。”他想到程辅云的话,皱了下眉:
“至于人手不够,之后再想办法强征一批人入宫就是。”
神都城旁的不多,就是人口不少。
他说话的同时,程辅云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之事,抬起了头,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冯振见他表情怪异,也转头去看,只见身后大殿的长廊上,有道阴影宛如活了过来,似流水般顺着长廊涌动。
“啊——”
当值的士兵见到那诡异,吓得惊呼出声。
下一刻,那黑影淹没了他,如沥青般的可怕黑色黏液顺着他的七窍钻了进去,他的声音消失,身体化为一道黑色的古怪石雕。
仅只剩刻功夫,随着那阴影缓缓流走,那士兵所站立的地方仅剩了一具干尸。
风一吹后,那尸体化为粉尘,‘扑唰唰’乱飞。
一个先前还活生生的壮汉顷刻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辅云身处镇魔司,本身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见到这一幕时,依旧吓得胆颤心惊。
这诡异的一幕不止令程辅云害怕,其余当值的士兵、宫人、内侍见此情景,都大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