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也有百十口人,但从去年起,便接连遭妖邪祸害。住在村中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就剩几十口人喽。”
说到这里,他探头往村子正门入口的方向看了看,那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神情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
“前日的时候,村里有人来向我求助,说村子又遇了妖患,是一头成年的妖狼,想请我帮忙,我因为要准备一些东西,所以来得晚了点。”
他一靠近村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虽说老汉我这一辈子祖师爷的手艺学得不精,但与妖邪打交道可不少了,此地的气味我闭着眼睛都能闻得出来。”
老汉正有些担忧黄土坝村出事,犹豫着要以什么样的方式进村时,远远竟然看到有两人在村子入口的牌坊前出现。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直揉了好几下眼。
“我盯着此地小一刻钟,开始一直没见有人呢,就一个愣神的功夫就见你俩了,就好像是青天白日大变活人一般。”
“我开始还担忧你俩就是妖怪。”
此时妖怪神通惊人,可幻化变形,用以蛊惑人,令人防不胜防。
“但我眼睛尖。”他憨厚的笑道:
“我看你这女娃长得可爱,这男娃穿的又是道袍,我道门中人,断不可能有妖邪。”
说到这里,姚守宁不由有些奇怪:
“为什么道门中人不可能生妖邪?”
“我道家三清祖师爷在上,有什么妖邪胆敢冒充呢?更何况我自己平日也见过一些道观中人,自然分得出来哪些是好,哪些是坏。”
老汉脾气很好,被姚守宁问了两句也不介意,反倒向她解释起来:
“更何况老汉自认还有几分看人的眼力,你这娃子坦率可爱,老汉一看就喜欢,而这娃子更乖,不知道为什么,老汉一看他就觉得亲切,我俩有缘啊……”
他说完,有些羡慕的看了陈太微一眼。
陈太微此时已经显露出原本模样,身穿正统道门长袍,只是那袍子染血,变得脏污不堪。
但就算这样,也足够让老汉羡慕了。
姚守宁咬了咬唇,眼中露出古怪的神情来。
陈太微是个什么样的人?
七百年后,但凡知道他来历的人,哪个对他不是又怕又恨?这样一个可怕的人,此时这老头竟然说觉得他亲切……
他还自称眼力上佳,看人极准……
“唉,这是我道门同泽啊。”老汉说到这里,见孟松云久久没有出声,他似是意识到什么,连忙将手松开:
“对不住,是老汉我冒犯了,我生于乡里,见识不多,虽说年长你们一些,但达者为先,也不该絮絮叨叨的拉你们两人说这些话。”
他有些尴尬的样子,又端起斗笠讨好的为孟松云扇了扇:
“不知这位师弟出自哪个道观,可有字辈排行呢……”
孟松云神色呆滞,没有反应过来。
姚守宁则好奇道:
“师弟?爷爷莫非也是道士?”
“是啊。”老汉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足之色:
“我也是个道士。”他说到这里,黝黑的脸上露出满足之色:
“只是我修为不大好,三十来岁才入观拜师,资质也不大行,至今不敢抬出师父的名号,怕有辱他老人家威严。”
姚守宁心中一动,牢记下这一点。
“我……算啦,不说了。”他为人健谈,可此时不是众人闲话的时候,他起了个头,又强行掐断,道:
“黄土坝村遇了妖邪,我看今日这情况可不妙,我要先进村一探,看看妖邪有没有离开,也想看看有没有活人存在。”
说到正事,他的表情又显得沉重了起来:
“唉,这世道,活命真的艰难。”
朝廷苛捐杂税,妖邪视人命如鱼肉一般,朝纲几近败乱,大家各管各,许多地方的村民过不下去,便落草为寇,成为一方祸害,“有时比妖怪还心狠手辣咧。”
他话音一落,看了两人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这黄土坝村人都几乎要死光了,可没什么余钱再召道士。”
他初时见到村口有人,还当黄土坝村的人怕找他不保险,又另外找了两个道士前来帮忙除妖镇邪呢。
可此时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
“你们两人年轻,不要趟这事儿,狼妖凶得很呀,你们赶紧离开,我进去看看。”说完,他将抓着孟松云的手松开。
他这一松,原本木木呆呆站立着没动的孟松云突然一动,反手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如抓救命稻草一般。
老汉愣了一愣,转头看孟松云。
两人一老一少,身材也一个高大,一个矮小,老汉要想与孟松云对视,还需要仰头看他。
年轻的道士表情麻木而冷漠,但看老汉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