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阁,寓意天地一体,包罗万象。
崔器仰头看着牌匾上“天一阁”三个大字,又掰着指头,数了一下楼层,不由咋舌道:“二先生这是要杀人不见血吗。”
李四空笑道:“上一个抄书,一抄便是三年。”
崔器指着藏书阁,惊诧道:“那可是五层,上一个是谁,为啥抄那么快,能介绍我认识一下不。取取经。”
李四空点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正是师哥我。”
崔器一愣,围着李四空转了一圈,皱眉道:“一颗脑袋,两只手。师哥,你咋做到的。”
李四空微微一笑,伸出两只手,在雪地上留下两行字。
“天赋异禀,天资卓绝,凡人仰望,仙人感叹……”
崔器看人家两只手同时写下两行龙飞凤舞,不由摇头叹道:“那我岂非要用六年时间。”
却见李四空摇头笑道:“你说少了,需得十年。”
崔器不服气道:“我一只手追不上你两只手,也不能慢那么多吧。”
李四空背手笑道:“那里边的书,有一半我都读过,且能背下来。师弟呢。”
崔器不吭声了,人比人气死人。他这辈子能识字就不错了,还读书。有那时间,他还得想着,怎么才能在师傅剑下保命。
“老袁头,我又来了。还给您带来个伴。”
李四空迈入天一阁,左右未见老学究,不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崔器眼前是书的海洋,一排排书架不见尽头,且这还是一楼。若是二楼往上依旧如此,怕是要在此终老一生了。
崔器随手打书架上抽出一本藤纸黄皮书,刚翻开两页,便听身后传来一声苍老之音。
“离国通史,算是官方正史,著者崔柳。你若对离国崔家那点破事感兴趣,倒是可以看看,三排六架七行七本的离国杂记。有时民间野史,更让人信服。”
崔器狐疑道:“正史难道还不如野史。”
老学究笑道:“正史乃胜利者书写的,里面掺杂多少水分,且要看官家心情。”
崔器觉得身后人说的很有道理,不由回过头来……
白发赤目,衣衫不整,脚下趿拉着一双草履。俨然是个不修边幅的糟老头。
“老袁头,二先生让我把这小子……”
老学究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人留下,你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老头子眼前晃来晃去的。”
崔器望着摇头离去的李四空,轻声道:“袁老,可是很讨厌那个家伙。”
老学究摇头道:“不是讨厌,是可惜。好好的读书坯子,整日里有书不读,就知道把酒快活。跟他那个爹一个德行。”
说着,老学究转回身看着崔器道:“天一阁有书三十万册,若要全部抄完,胡子白了也出不去。若想早点出去……”
老袁头话说一半,却微笑不语看着崔器。
崔器一听老学究这是话后还有话啊,不由躬身行礼道:“小子虽非可造之材,却最是听话。袁老,大可把小子当膝下儿孙吩咐。”
老袁头把着白胡,哈哈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却比李四空那小子强多了。”
“打今儿起,你就跟老头子混。只要把妖族上古通史翻译完,老头子保你出天一阁。”
崔器心里那个美,忙点头哈腰当起了孝子贤孙。可当崔器陪着老袁头登上五楼,见了老袁头屋子里的上古通史,眼珠子啪叽一声便掉到了地上。
崔器傻眼了,眼前是巴掌厚的上古通史。书真心不厚,也不多,可上面那些鬼画符,还有满屋子里贴着的译文,让崔器晓得一件事。
崔器捡起地上一张译文,上面只有一个鬼画符,后面却涂了又涂,抹了又抹。都是猜测鬼画符到底啥意思的蝇头小字。
崔器心中苦笑,老学究不认字啊。不认字,还咋翻译。别说巴掌厚,就是一张纸,穷其一辈子,也别想翻译出来。
“这……”
老学究一把夺过译文,信心满满的笑道:“就快了,就快了。再有月余,定能弄清啥意思。”
崔器指着厚厚的上古通史,又指了指老学究手里译文,苦笑道:“月余指的是……”
老学究拍着干瘪的胸脯道:“这字我查找古书对比后,已然心中有数。”
崔器咧嘴笑道:“袁老,那个,那个,小子可不可以从选。”
老学究见好不容易忽悠来的小子,想要打退堂鼓,不由催胡子瞪眼道:“小子,信不信,你抄一本,老夫便往书阁里加一本。”
说着,老学究忽又笑道:“小朋友,老夫给你讲个故事,听过后,你再做决定不迟。熊瞎子掰苞米,掰一穗丢一穗……到头手里只一穗。”
听了老东西的话,崔器不由退了一步:“你,你……”
“你什么你,不服你去告我啊。别说老夫没跟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