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才知道秦少游对此事很关注,没有卖关子,飞快讲出了调查结果: “那个犯由牌,本来是行刑台上的一块木板,因为用的久了,风吹日晒,导致木板上面出现了裂口、腐朽等情况,不堪再用,就被衙役给拆下,换了块新的木板补上……” 秦少游听到这里,嘴上虽然没有吭声,却忍不住在心中琢磨:“犯由牌居然是行刑台上木板改的?难怪它那么善于隐藏自己,毕竟没有人会在意脚下一块不起眼的木板。只是行刑台的木板改犯由牌,应该是不符合规矩的吧?” 他虽然有疑问,却没有着急开口,耐心听朱秀才往下讲。 朱秀才没有让他失望,果然就讲到了这个事:“按照衙门里的规矩,从行刑台上换下来的木板,要么扔掉,要么烧毁。可说巧不巧,在换下这块木板的当天,恰好有个死刑犯要砍头。有一员老吏见换下来的这块木板,大小正合适,就擅自把它给改成了犯由牌。当时有衙役看到,还劝了几句,但老吏说要废物利用,又说只用一次,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衙役就没有再多劝。” 秦少游插嘴问了句:“那个老吏呢?” 朱秀才答道:“已经死了。” 秦少游眉头一挑,又问:“怎么死的?” 朱秀才说:“生病死的。我问了老吏生病的原因和时间,据知情的衙役回答,那老吏生病的时间,正好就在他把行刑台木板改制成犯由牌后没多久。” 秦少游追问道:“就没有人觉得,老吏生病死亡的事,有些蹊跷?” 朱秀才摇头:“没有。因为那老吏在生病之前,淋了一场大雨。他本来岁数就大,淋雨后引发重病,没有人觉得不对,甚至就连他病死,也都觉得正常。毕竟他岁数大了,年老体弱,不生病倒罢了,一旦生病,就是病来如山倒。” 秦少游微微点头。 那帮衙役会有这样的想法,倒是可以理解。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普通人能够享受到的医疗条件十分有限,甚至许多人在生病后,根本没钱就诊,只能硬抗。 如果身体条件够好,还能勉强扛过去。 而要是身体虚弱,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秦少游对于老吏的死因,还是有些怀疑。 他扭头喊了崔有愧一声,询问道:“从你的专业角度看,那老吏是生病死的吗?” “多半不是。” 崔有愧摇了摇头,给出了专业意见:“他十有八九是因为制作邪物,遭到邪气反噬,侵损了体内正气,才一命呜呼。” 秦少游颔首,他比较认可这一猜测,又问:“你觉得,那老吏是故意拿行刑台的木板制作成犯由牌呢,还是真如秀才调查到的那般,是无心之举?” “我觉得,既不是故意,也不是无心,多半是受到了木板的影响,被其利用了。” 崔有愧摸着下巴,分析了起来。 “行刑台上的木板,也是会沾染到人血和怨气的,日子久了,难免会生出一些灵异。那木板在被拆除的时候,就算没有成妖,估计也生出了一些灵异本事,以此蛊惑迷乱了老吏,让他用自己的生命做代价,将木板制作成犯由牌。” 秦少游略作沉吟,认同了崔有愧的判断,又问朱秀才:“按照规定,犯由牌用过之后,要么是插在死刑犯的坟头,要么是烧毁,为什么这块犯由牌,会被反复应用?” 衙门里的人,按说是最讲究这些事儿的,断不该犯这种错。 难不成又是像老吏一样,受到了犯由牌的蛊惑影响? 秦少游还真是猜对了。 朱秀才讲道:“据我问到的衙役说,这块犯由牌在他们用过之后,都是按照规定处理了的。可奇怪的是,每当有死刑犯要行刑,需要用到新的犯由牌时,它就会出现,并且还让人觉得它是一块新木板,会不由自主的选择用它。” 秦少游感慨地说:“看来这犯由牌还挺会蛊惑人心,幸亏将它毁了,否则等它成长起来,还真能蛊惑到不少信徒,成为一方邪神妖神。” 朱秀才、崔有愧和马和尚等人齐齐点头,表示赞同。 同时有守夜人,在困惑的询问:“不对呀,既然这些衙役都被犯由牌给蛊惑影响了,那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每次死刑犯用到的都是同一块犯由牌?又为什么没来找我们镇妖司报案?” 这个问题,朱秀才有向衙役们询问过,当即讲出了原委: “据衙役们说,他们之前脑子里面,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蒙蔽了一样,并不觉得这些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直到今天我们找他们问话,提到了这几个问题后,他们才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意识到了这些事情不对劲。” 不用说,这些衙役之前肯定是被犯由牌给蒙蔽了相关思维。 衙役大多都是普通人,扛不住犯由牌的蛊惑,并不奇怪。 只是秦少游想不明白另外一件事。 “衙门里的知府、同知等官员,未能及时发现犯由牌有古怪,还能用他们日理万机,没空关注犯由牌这样的小事来解释。 可是在知府衙门里面,还供着有孔圣、文昌帝君等神像,与我们镇妖司里供着的九天荡魔祖师像一样,都是颇具神异的。 为什么这些神像,也没有察觉到犯由牌的古怪?” 这个事儿确实有些古怪,众人纷纷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别提了,咱们的这位知府大老爷,嫌弃犯由牌是犯人用的,太晦气,怕冲扰了他的文气,早早就把犯由牌的制作与取用等工作,放到了衙门外进行。府衙里面确实供着有孔圣、文昌帝君的神像,可它们固然能够纠察到衙门里的妖鬼气息,却查不到衙门外的事。” 朱秀才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讥讽。 “原来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