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很快散去,城隍庙内外又恢复了宁静。 苏听雨吸了吸鼻子,辨认了一下空气中的气味后,低声说道:“香火气息消失了,恶鬼的臭味也没有了。” “都结束了。” 秦少游点了点头。 这一刻消失的,何止是气味。 先前那场神鬼大战造成的种种痕迹,全都随着夜雾的散去,化作了泡影。 诡异古怪的血月,狰狞无尽的恶鬼,全都没有了影踪。 而那群浑身浴血、死战不退,焚魂摧骨以护境安民的神灵,也全都散作云烟。 秦少游回转过身,看向大殿内。 城隍与判官的雕像,不知何时已经坐回到了神台之上。 看它们浑身尘埃与蛛网,漆色斑驳暗淡,雕像残旧破败的模样,仿佛是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不,不是仿佛。 这几尊泥塑木胎的神像,确实没有动过。 众人之前看到的神像显灵,乃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段旧影。 一段不为人知,却叫人无比敬佩的过往! 秦少游整理了身上的衣衫,从行囊中取出了一把香,在崔师兄的烈焰法剑上面借了个火点燃。 他拿出三根握在手中,将其余的交给朱秀才,走到城隍神像前,毕恭毕敬,行礼上香。 这三根香,敬的是城隍爷牺牲自己,保境安民之举。 在将三根香插入香炉后,秦少游又拿着其它的香,去给文武判官、枷锁将军、黑白无常以及牛头马面,一一上香。 朱秀才、孙显宗等人,纷纷效仿,既是在给这些神灵上香,也是在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情。 其实他们很清楚,绵远县城隍与祂座下的神灵,全都已经身魂俱灭,他们供奉的香火,根本不可能被此地城隍与判官等神灵享受到。 但他们还是供奉了香火,并且清理了神像身上的蛛网与尘埃,洒扫了庙宇内外。 态度严肃且认真。 “秀才。” 上完香的秦少游,把朱秀才叫到了身前,吩咐道:“你文笔好,将绵远县城隍与祂座下神灵保境安民的事迹写出来,我要送去府、州,为祂们请功,让祂们的英勇事迹不被埋没。” “遵命!” 朱秀才拱手领命,表情十分严肃,记录下绵远县城隍与其座下神灵的英雄事迹,对他而言,乃是一件荣耀。 “请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办妥此事!” 秦少游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忙提醒道:“这是送呈府、州的公文,你只需据实书写即可,千万不要搞成戏说演义了。” 他这是想起了朱秀才当初写的告示,生怕这货又来这么一出。 朱秀才一脸委屈:“大人,瞧您这话说的,属下可是知分寸的人。再说了,戏说演义的故事,我就算是写出来了,也是拿去卖给书坊或者说书先生,多少还能赚点儿茶水费,拿来当公文使,那得多亏啊。” 秦少游倒是不反对朱秀才把这段故事写出来。 英雄虽然逝去,但他们的事迹却不该被埋没,而应该让更多人知晓。 朱秀才也是积极,立刻拿出纸笔,让人帮他掌灯,借着城隍庙里那张破旧的案桌,飞快的记录下了刚才所见、所闻的那一幕幕景象。 秦少游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去找到了崔有愧,问他道:“崔师兄,你能找到藏纳了神力与煞气的风水眼,具体是在此地何处吗?” “我试试。” 崔有愧难得的没有吹牛打包票,从怀中掏出风水罗盘,一边掐指计算,一边念诵着口诀,在城隍庙内外,勘察搜寻了起来。 大约一刻钟过后,崔师兄返了回来,向秦少游汇报: “找到风水眼了,就在庙门右侧的那口枯井里。此地的风水格局颇有些古怪,既有先天因素,也有后天的影响。种种缘由加在了一起后,就让枯井里的风水眼在平时不显,唯有在出现浓雾的夜晚,被引动了气机后,才能被勘察找到。” 顿了顿,他又自夸了一句:“也就是我了,你要是换另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找得到风水眼在枯井里。” 秦少游还未答话,一旁的苏见晴就忍不住皱眉,质疑道:“崔师兄,你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太过,难道连咱们师尊也找不到吗?而且在玉皇观的诸弟子中,论堪舆术,你也不是最强的啊。” “你……” 崔有愧脸都气绿了。 我就是想要装个逼而已,你用不用这么认真? 多好的一个师妹啊,怎么偏偏就张了一张嘴呢? 秦少游强忍着笑,迈步走出大殿,来到了崔师兄所说的那口枯井前。 之前进庙的时候,虽然有看到这口枯井,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但是现在,秦少游却是感觉到了这口枯井里面,翻腾涌动着的气机。 正是藏纳于此的神力与煞气。 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丝古怪的力量,不知道是不是诡异血月的月光? 秦少游在观察、感知了一番后,扭头问跟出来的崔有愧:“有什么办法可以泄走藏纳在这里的神力与煞气吗?” 虽然枯井下方,风水眼里面藏纳的神力与煞气,已经变的很淡了,可它们毕竟是神灵与恶鬼留下来的力量,甚至还有诡异血月的古怪气息。 如果神力占据了上风还好说,但秦少游通过观察和感知发现,风水眼里面的神力,已经被煞气腐蚀的差不多了。 这些煞气,可是会伤人的! 若是放任不管,等到神力耗尽,此地难保不会变成一个凶局,甚至是孕育出妖邪。 崔有愧也是清楚这一情况的,所以他对秦少游的询问并不奇怪,并立刻告诉了方法:“很简单,只需摧毁枯井下面的风水眼便行!” 紧接着,他拍了拍身上的剑匣,一脸期颐的说:“秦总旗,你来帮我打开剑匣,我御使法剑斩碎风水眼,荡灭里面的煞气!”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