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公府。 饱满的板栗刚从锅里面炒出来,表面附着一层盐晶,吃起来格外的香甜。 “这灰糖吃起来有些涩口。”李智云往嘴里塞了一个,没有形象的坐在台阶上。尹小娘子在一旁把两只嘴巴塞成了松鼠,咕叽咕叽的含糊应着。 好不容易咽下板栗,尹小娘子说道:“可我们都是吃这种糖的。” 这么说也没错,虽然隋末的贵人们已经吃上‘霜糖’,当终究糖里面有些杂质过滤的不够干净,因此食用不免涩口。 李智云笑笑没说话,他现在手头上一边要盯着工部那边的炒面和烤馒头片计划,一边还要盯着这边的水泥,实在是分身乏术去把熬制白糖的流程弄出来。 只能再等等了。 便在此时,阿珍急忙走到李智云身边。 “楚公,丞相府来人传召。” “何事?”李智云不忘塞板栗进嘴。 李珍道:“不知道,大丞相让您立即去议事。” 没有说明原因,这只有一种可能,急事且是大事。 “走!” 大丞相府。 李渊看着手中的急报,久久无语,在他身边,四个儿子已经纷纷到场。 “稽胡,阿史德铎吉,素来胆小怕事。可此番,他们却杀入华原等地劫掠,这背后怕是不简单。” 老李一句话,让原本应该诉诸于战争的事情,似乎转变成了一次阴谋论。 事情经过大抵如下,盘桓在北地高原的匈奴别种,稽胡,南侵京兆府,杀入华原。 虽然华原距离长安较远,可怎么说也是京畿治下县城,居然被稽胡烧杀抢掠,这让大丞相李渊的面子往哪儿搁? 李建成拱手道:“孩儿以为,此番过冬,稽胡必然是牛羊死伤较重,故而才会铤而走险,来犯我朝。不如将之驱赶,予其教训。” “教训?”李世民摇摇头,“匈奴别种,狼子野心,这一次若是轻易放过他们,下一次他们必然得寸进尺,必须要亡其族,灭其种,好叫北地彻底安定。” 李渊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咳嗽一声。 “稽胡不足为虑,我在考虑的是,这些稽胡怎么突然就敢杀入华原了。大郎所言不假,可若是稽胡牛羊真的损失惨重,为何要等到现在才来劫掠。不久前二郎征讨薛举,长安空虚,稽胡怎么不来呢?” 四个儿子纷纷低头不语。 见状,李渊头疼的揉揉眉心,“此事背后,怕是不简单。” 李元吉问:“阿耶可有猜测?” 这话问的,让老李很是无语,他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居然还问这种废话。他现在忽然有些担心,将太原交给老四镇守,会不会出现意外。 “二郎,此前征讨薛举,窦轨因何兵败?” “大军至长道县时,舅舅轻敌冒进,遭遇薛举埋伏。” “不堪大用。”李渊哼声。 李世民略作踌躇,言道:“虽则如此,但舅舅兵略,依旧值得肯定。” “他找你了?”李渊冷不丁问。 李世民顿时轻轻低首,“来时,碰到一面。” 砰砰砰! 李渊连敲木地板,“二郎啊,你记住,你姓李,他姓窦!” “是。” 李建成见气氛有些紧张,连忙岔开话题,“阿耶欲以谁为将,征讨稽胡?” 说到这里,李渊犯难。 他想用李世民去平叛,但是二郎素来和窦氏走得近,到时窦轨难免会跟着一起去,这就让他心里膈应。可不用二郎,单纯让窦轨去平叛,他心里更膈应。 李智云这段时间表现的还行,但是老李还不放心让李智云独领一军去对付稽胡。 如此一来,只剩下。 “阿耶,孩儿愿往。”李元吉抱拳请战。 李渊的目光本来已经转向李建成,却突然被李元吉打断,陷入犹豫之中。 见状,李建成瞥了一眼李世民,忙道:“阿耶,元吉勇武,亦深知兵略,可让其领兵出征。” 元吉勇武,李渊是相信的,但是深知兵略,李渊则在心里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李智云道:“阿耶,孩儿倒是想随四哥一起去,只是工部和民部那边的事情实在走不开。既然大哥推举四哥,孩儿也相信大哥的眼光,相信四哥的能力。” “孩儿也是。”李世民附和。 其实,他知道父亲想让他去平叛,但是方才提到窦轨,似乎让父亲很不开心。是故,他便没有开口请战。 此时,李渊心里有所计较,淡淡道:“元吉去亦可,不过还需一人辅佐,方可万无一失。” “谁啊?”李元吉不高兴,什么叫还需一人辅佐,方可万无一失,难道他就真的担不起责任? “你舅舅窦轨。”李渊嘴角噙着笑意。 李智云眉头微微一动,下意识看向李世民,发现这位二哥眉头蹙成一团。 我的二哥,你也看出来咱爹的谋算了么。 李元吉虽然很不舒服,但是不得不接受。 “阿耶说得对。”李建成心里微微松口气,只要不让二郎领兵出征,他便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前段时间二郎才打败薛举,而他自己却兵败洛阳,这其中的差距,还真是让人不堪回首。 歇歇吧,我的二弟。 李世民则在心底纠结,舅父窦轨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李渊抚掌道:“那就这么定下,去将窦公请来吧。” “是。”外面的随从应声。 事情是窦威和独孤震上奏的,那自然得给他们一个答复。只不过,这个答复,他们可能并不是很愿意接受。 不过,老李终究还是所有忌惮,没有完全撇开窦轨。 不多时,小朝会在丞相府召开,李渊带着四个儿子入堂,两边站满文臣武将。 为首的,自然是窦威和独孤震。其下便是裴寂、刘文静。除此之外还有陈叔达,萧瑀,窦抗。 坐在位子上,李渊道:“稽胡来犯,孤已知之。正如司录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