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云道:“李安远和陈政德的见面绝非偶然,很可能是秦王在暗中授意,想以陈政德为突破口,联系陈叔达,为后续之事做准备,如果我没猜错,接下来秦王就会联系陈叔达,以齐王之事作为筹码,联合拉拢陈叔达。” 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 “大王觉得,秦王会帮助陈叔达讨回公道吗?” “陈叔达若能讨回公道,他最感谢谁?陈叔达若是不能讨回公道,他最恨谁?” 杜如晦明白了,这件事情的结果无论如何,秦王都是笑到最后的人,“大王远见。” “可秦王若是这么做,岂不是和齐王撕破脸吗?”他问。 “你不知道,齐王素来与秦王不合。” 有些人天生就是对头,说的就是李元吉和李世民。明明是亲兄弟,但是互相就是看不爽。 主语是齐王,杜如晦立即明白,秦王怕是不在乎齐王的态度。 李智云叹道:“二哥真是厉害,先是放出消息,利用太子解决温大雅,然后再借着父皇的心思,拒绝李纲入相,最后剩下另一个黄门侍郎陈叔达,而陈政德和齐王的事情,必将会让父皇对陈叔达心怀愧疚,如此一来,陈叔达入相顺理成章。” 杜如晦道:“秦王最厉害的,就是他不用出面,就能收获陈叔达的好感,同时也能阻止政事堂再出现另一个刘文静。” 李智云靠在养和上,疲惫的揉着眉心。虽然这一切都是他和杜如晦的猜测,但是他向来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因为现实往往比猜测的更加血腥。 这位二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将众人囊括。 “克明,你说本王该怎么做?” “大王想插手此事?” “难道看着秦王在政事堂安插人手吗?”李智云苦道:“虽说本王要韬光养晦,但政事堂如今已被太子和秦王的人马占据,以后内朝议事,本王怕是会被他们随意摆弄。” 倒也是,一旦陈叔达入相,政事堂六相,一半和秦王交好,剩下的裴寂跟着皇帝,刘文静则和太子走近。 而楚王,则孤立无援。 杜如晦道:“大王不用担心,事情还没结束呢。” “怎么说?” 杜如晦稍微整理思路,说道:“大王可别忘记,这一次秦王虽然拉拢了一个人,但也利用了一个人,如果这件事情暴露出来,那个人会怎么想呢?” “你是说,让秦王暴露,给温大雅知道?”李智云皱眉道:“可是这样有什么用呢?他又不可能入相。” “未必。”杜如晦道:“太子推李纲入相,必要对付温大雅,如此温大雅必然会远离太子。而齐王的事情一旦暴露,秦王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必会为人所知,以温大雅的聪明,一样能猜出来前因后果。这样的话,秦王还能继续拉拢温大雅吗?” “这些本王都知道,可就算如此,父皇难道还会让温大雅入相?” 他纠结的是现在没人能替自己在政事堂说话。 杜如晦道:“大王忘记了吗,如今政事堂有两位窦相国,圣人岂能继续容忍?” 说到这里,李智云立刻明白。 “我明白了。”他看向杜如晦,抚掌道:“好计策!” “大王不要着急,属下话还没说完。” “请说。”李智云正了正身子,认真聆听。 杜如晦道:“依属下猜测,秦王若要动手,必是悄无声息,此事毕竟涉及皇室丑闻。因此,暗中借人之手告诉圣人的可能性最大,这样一来,圣人必会召大王、太子、齐王、陈叔达等人当面议事,这样的话,秦王就能达成目标。但事实真相却不为人所知,不利我们的计策。” “属下想,可以借百姓之手,将此事暴露出来。如此一来,朝野议论,圣人必要与百官商议,而秦王若要拉拢陈叔达,则必要表态支持。这样的话,秦王就不能继续藏在幕后。” “秦王暴露,太子和齐王必定会群起而攻之,温大雅那边也会明白,他是被人利用。太子攻击他,秦王利用他。而这,正是大王的机会。” 听完后,李智云轻轻出口气,朝着杜如晦抱拳一礼。 “克明,多亏有你。” “这是属下该做的。” 李智云轻轻一笑,言道:“或许,李安远是枚不错的棋子。” 武德二年大朝的前三日,独孤震果然上书辞去相国之位,他在奏折中说自己身老体衰,无法胜任繁杂的政务,不能辅佐圣人处理国事。 对此,李渊不但直接拒绝,而且还派人赏赐独孤府,一副‘朕不舍’的摸样。 随后,独孤震再度上书辞相,李渊还是拒绝。 直到大朝的前一日,独孤震第三次上书辞相,李渊无奈答应。 旋即,李渊封独孤震为司徒,太子太师等等虚衔,又多加赏赐独孤震。 到此,百官基本上清楚,传言是真的。 大朝这一日清晨,李智云早早起床。 淮阳给李智云洗漱穿衣。 “大王,今日戴金冠还是玉冠?”她问。 李智云仰着头想想,说道:“玉冠吧。” “是。” 淮阳为他束发戴冠,又拿出铜镜让他观看。 “好,就这样吧。” 武德二年的第一场大朝,百官群至,从武德殿一直排到外面的阶梯。 太子、秦王、相国等高官,自然是一身紫色官服,头戴官帽,手拿象牙制作的笏板。 随着百官到位,皇帝李渊走上皇位,百官见礼,而后开始议事。 首先是政事堂相国道出武德元年的收支,各地情况,对外战事,战损比,百姓生活等等情况。而后,再由政事堂相国提出今年的大致规划,以及各部各司需要完成的工作量。 这其中,若是有人质疑不合理的地方,可以随时提出来,皇帝和百官群议。 比如,在军费开支上,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