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州、河东。 这一路上,李智云走得很慢,没有加速返回长安,但是也没有故意拖延,有点‘我对长安发生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 再次抵达河东,李智云想起当初晋阳起兵,他在河东生擒屈突通的往事。那位名将,现在追随二哥李世民,终究是没有到李智云的碗里来。 放在以前,李智云肯定有遗憾。但是现在,他一点也不遗憾。因为他薅了李世民的羊毛。 大家扯平了。 “大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 李智云骑着战马,一手抚剑,一手拉缰,口吐豪迈诗句,气势颇有几分高昂。 在他们面前,大河之水波涛滚滚,霎是激荡。 “好!”捧哏的程咬金嗷呜一嗓子,炸的褚遂良耳朵发懵。他骑着马和程咬金并列,因此听的耳朵发懵。 “真没想到,义贞也懂鉴赏诗词啊。”褚遂良回过神,毫不留情的揭穿程咬金老底。 众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 程咬金脸皮厚的能跟李智云一比,自然不在乎褚遂良的阴阳怪气。 “不懂,但殿下念的,我听着觉得好。” 说得好,下次不许说了。李智云无语,能不能好好捧哏,你这样我很难给你圆回去的。 杜如晦笑道:“殿下,真是好句啊,应当还有下半句吧?” 看看,看看! 什么叫专业捧哏,你得有点技巧,学着点程妖精! 程咬金不仅够妖,而且精明。楚王府一众武夫跟他混的相当好,整天称兄道弟,喝酒逛平康坊,有时候还会小赌两把。 在李智云看来,程咬金在武夫圈子里面有社交牛逼症,跟谁都能一口一个哥哥,一口一个贤弟。 当然,马尿喝多了,哥哥弟弟就变成了杂毛、直娘贼、瓜怂。 与程咬金不同,秦琼武力超群,但为人沉闷,不喜说话,虽然大家都知道他重情重义,但是和秦琼从不敢开荤段子。 这人太正经了。 大家敬重秦琼,但少有人敢和秦琼勾肩搭背,说;哥哥,咱们去平康坊报个人体艺术补习班吧。 所以,哪怕是现在,秦琼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跟着众人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 李智云勒停战马,说道:“可不止下半句,有机会,本王写出来,与诸位一同评鉴。” 又来了。 杜如晦觉得自家大王真的很有诗词天赋,每次在偶然之间都能说出那种相当绝妙的句子。 但是,每次都不给一首完整的诗。 甚至,工书方面,杜如晦都觉得楚王堪称一绝。 打仗会,诗词也会,甚至还会制作机巧工具。更别说,他人长得帅,说话又好听。 爱了爱了。 呃,好像有什么不对。 便在此时,一行马队,打着唐旗,自远方而来。 大营内。 李智云把玩着圣旨,目光看向杜如晦。后者眼里,亦露出一丝笑意。 其实,他们走得慢,但不代表他们不知道商州的情况。李强一直在暗中和段志玄联系,将商州战况源源不断的送到李智云手中。 “克明,我们把朱粲想的太复杂了。” 杜如晦点头,说道:“朱粲虽然行事毫无章法,但他亦知进攻关内必死无疑。多番打败唐军,也未曾想过更进一步,可见此人难成大器。不过,长平王的选择,属下确实没有料到。” 说到这里,杜如晦无奈苦笑。 他原本以为,长平王就算得到两万云阳军,那商州唐军兵力也不过是五万,面对朱粲的二十万大军,应该不敢轻举妄动。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固守武关。 可是,长平王用行动教育了杜如晦幼稚的思想。 他去突袭南阳,结果现在被朱粲反包围在南阳。 朱粲:你只看到了第二层,而你把我想成了第一层,实际上我在第五层。 事情发展到这里,杜如晦此前的担心化为乌有。 他和李智云先前还在担心朱粲见好就收,干趴下李叔良和李瑗就会撤走。但是万万没想到,李叔良和李瑗是一个品种的卧龙,他们所谓的,奇袭后方—追击回援主力—合围朱粲,这条计策,从李叔良奇袭开始就已经宣告失败。 因为,朱粲这种流寇,食人魔王,根本没打算走以民养军的发展路线。 他只是个纯粹的搅屎棍。 所以,杜如晦想的那些,诸如‘以关中膏腴引诱朱粲进攻关内’等等计谋完全派不上用场。 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朱粲兵困南阳,圣人让楚王率军前去营救长平王。 李智云不禁微微感慨,当初花里胡哨的计策想了一大堆,结果呢? 就这? “根据朝廷的消息,现在李瑗派遣段志玄和薛收去营救长平王,南阳的主动权已经掌握在段志玄手里。殿下,我们要尽快返回长安,整备兵马,前往商州,以免出现变故。”杜如晦说道。 李智云点点头,将圣旨放在案几上,问道:“克明,经此一事,薛收那边,能放心了吗?” 杜如晦道:“薛收是聪明人,他现在一定怀疑大王的心思,得找时间,亲自和他细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智云反抗太子,相当于内斗,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你说得对,是要找时间和他谈谈。” 当夜,李智云率领一众心腹,率先返回长安。 抵达长安后,李智云没来得及回府看看,直接进宫面见李渊。 立政殿。 “智云,你一路辛苦了。” 李建成伸手拍拍李智云。 呵呵,装尼玛呢。李智云客气道:“臣身为大唐一份子,自当为朝廷效命,当不得太子殿下一句辛苦。” 生分,十分的生分。 李建成自然听得清李智云话语中夹带的不满情绪,他低声道:“五郎,有些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李智云故作不知,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