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场合被布置得整齐无比,红灯笼挂在架子和摊位上,穿着浴衣或普通休闲服饰的游人们穿行其中,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构造出一种热闹而朦胧的幸福氛围。
虽然羽川和与黑泽阵每年都会来这里转一圈,看完烟花再回去,但每次她都兴高采烈,拽着小伙伴四处跑,看什么都很新奇。
这回依然如此,只是被拽着的变成夏目贵志了。
少女和小男孩凑到一起,连吃带拿,后者很快被带得兴奋起来,斜戴着被塞过来的招财猫面具,兴冲冲地跟着她跑。
后面的黑泽阵面无表情地挖了一勺刨冰塞进嘴里,慢吞吞地避开人群,目光却还放在他们身上,以免其中一个或者两个都跑丢。
沉浸在兴奋中的夏目贵志抬了下头,面露疑惑地环顾四周。
他似乎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周围很热闹,吆喝声和游人的交谈声是主要噪音。
“夏目,要波子汽水吗”羽川和问他,指着斜对面的冰箱。
“要”他连忙答道,将那声音抛在脑后。
羽川和见他已经有点喘气,便没让他跟上,觉得一小会儿也不会发生什么,要他在树下站好,自己跑去对面买汽水了。
乖乖站着的夏目贵志下意识去看黑泽阵,之前那会儿,只要有意去看,都能看到金发少年不动声色的镇定模样,他似乎对热闹的地方不感兴趣,却还陪着一起来了。
诶没了
他眨眨眼,再一次环顾四周,那头显眼的金发确实不见了。
人流如织,再一眨眼,扭头的男孩眼角瞥见树林里有影子攒动,窸窸窣窣的动静传出来。
他后退一步,在昏黄的灯光下,影子的模样映入眼帘一个散发着幽幽黑气的人头,眼睛细长,咧开的嘴里牙齿闪着寒光。
它像是搜寻食物的野猫一样,在草丛中左冲右撞,忽地被男孩的影子遮住脸,抬起头看了过来。
被盯住的瞬间门,夏目贵志毛骨悚然,不等他后退,那颗可怖的人头便高高跳起,朝他扑了过来。
他转身就跑,下意识地不想让羽川姐发现自己做出了奇怪的举动。
男孩个子小,在人群中穿得极快,而买完波子汽水转身的羽川和,望着空荡荡的树林边,又发现小伙伴没了人影,茫然地打出来一个问号。
怎么这一下子,都走丢了
*
夏目贵志闷头往前跑,身后妖怪蹭过草丛和树枝的动静越逼越近,他先前在逛祭典时已经消耗了大部分体力,加上不想丢掉面具和小玩具,此刻因惊恐而展现出的冲刺力也即将消失,每一次呼吸都胸口胀痛。
树林中罕有人至,夏季又多有草木,露出的小腿在奔跑中被草叶滑过,细细的刺痛感很快发痒起来,让男孩不得不朝着草丛低矮的地方跑去。
他不想迷路,于是注意着祭典上的光亮,并没有深入林中。
人头穷追不舍,夏目贵志抱着面具,来到了一处较为空旷的草坪,这里离祭典很近,但没有人过来,他往坡上跑了一段,在剧烈的心跳中听到了奔跑和追赶以外的、含糊的低语。
随即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金发少年站在树下,旁边有一只闲逛的大黑鸟,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听到动静后转头看来,夜色中墨绿色的双眼显得冷然。
两人视线交错,彼此都很惊讶,而夏目贵志脚下踏空,忽然的陡坡使他重心不稳,身体前倾时面具从手中跌落,他撑着草坪缓解了撞击,却还是在惯性下滚了几圈,晕头转向。
“我来解决吧。”身上不疼,但晕眩感让男孩有些无力,他隐约听到了一个粗哑的声音从坡上传来,“那孩子被追着。”
不是黑泽哥,是那只大黑鸟在说话吗
黑泽阵没有说话,短暂的寂静后,撑着地面爬起的夏目贵志听到了一声尖叫,随即是扑扇翅膀的声音有阴影覆在地面,他震惊地抬头,发现那只大黑鸟叼着人头向远方飞去。
“受伤了”黑泽阵的声音在后方响起,问询显得冷淡,但在他回过头时,少年已经从坡上下来,朝着他走来,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神色不明。
这个时刻,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的危险感再一次冒出,使男孩瑟缩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没有,黑泽哥,那个声音”
你也能看见妖怪吗
他不敢问出来,却想知道答案。
走近的黑泽阵弯腰将地上的面具捡起,直起身时,神情恢复了平静。
“偶尔能听见奇怪的声音。”他回答道,把面具递过去,“你也听到了”
于是夏目贵志就信了。
意识到自己和对方不是同一种情况,他不再询问,接过面具,小心翼翼地道“我是突然跑掉的,羽川姐应该在找了我们回去吧,黑泽哥。”
敏感的孩子不愿因质疑失去难得的善意。
黑泽阵目光有一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