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把你的臭钱收起来, 我不会要的。”于主任推开陈威的手,义正言辞地跟他说:“再有下次我就报警,说你买通贿赂。”
于主任说完, 迈着步子不顾胡胜利的挽留走了。
胡胜利无奈地看着于主任的背影, 跟陈威说:“瞧我提醒过你什么,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你在她面前卖惨好过你拿着钱在她面前晃悠。这下好了, 你在她面前可是挂了号。等你再想租仓库,看她为不为难你。”
陈威要办的事没办妥,凶恶地瞪了胡胜利一眼。胡胜利顿时萎了, 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陈威说:“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早就跟你们说看好的地盘早点定下来,非要等到过完年。好地方不等人啊。那个叫苏桃的拿下仓库还有平房,一口气能掏出这么多钱你知道代表什么吗?”
陈威没要他的烟, 从兜里掏出便宜的大前门点上抽了一口。眼神不耐地说:“我管她代表什么,反正我代表的是陈家沟。”
“嗨,我知道你代表陈家沟。可陈家沟不是没抢过人家么。”胡胜利撇撇嘴, 伸手把八字胡捋了一下,说:“代表着三年五载不会挪地方了。你要是还死等着那间仓库, 就往三年以后打算吧。”
陈威烦躁地挠了挠板寸头,跟胡胜利说:“走, 上我家吃饭去。”
胡胜利连忙摆手说:“我媳妇今天包了饺子, 我可不去你那儿。我可提醒过你啊, 千万不要冲动行事。苏桃家在市集里有名声,出了名的厉害。她自己也算是个悍妇。去年有人想要占她家的摊位,反而被她弄断了胳膊去劳改。你的心思最好收敛起来, 不要好心办坏事。”
“知道了。你要走赶紧走。”陈威心情非常不好,他每天都要到仓库外面转悠一圈,就像是标示领地一样。两个月了, 每天都要看看那间仓库,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他沮丧地回到陈家沟。
陈家沟地处大水渠北边的芦苇荡。原先方圆百米都是芦苇。没解放时,就有人在里面打游击。后来被小日本一把火烧了芦苇荡,发现这里躲藏着两百多号民兵,全都被小日本抓了起来。他们把芦苇荡下面的塘子填上,平坦的地面上建了两间集中营,那两年里面死了不少民兵。
芦苇荡经过几年后,再次长出一片片一望无际的芦苇。一刮风,里面鬼哭狼嚎的,都说是在集中营死去的人回来找小日本索命。
芦苇荡来的人少了,里面不当人的家伙就多了。经常有从芦苇荡路过的人从这里人财两失。
政府十年前清剿过一次,把芦苇荡全割了。为了震慑藏匿在这里的不法分子,就把两间集中营做成监狱,当兵着扛着枪在芦苇荡四周巡逻。那之后几年芦苇荡安分不少。
由于监狱里的人越来越多,县里在县郊建了一所新监狱。芦苇荡的两间监狱里的人都迁移过去。周边为了生活的老百姓或是继续留在芦苇荡,或是去了别的地方定居。
留在芦苇荡的这部分人,陈姓的居多。渐渐地大家都不叫芦苇荡这个名字,按照村落的叫法,把这里叫做陈家沟。
也就是说,陈家沟就是芦苇荡监狱,也就是日军集中营的地区。
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地方,死了的人比芦苇荡里的芦苇还要多。凶名在外,不少人一听到是陈家沟的人,都会下意识的保持距离。
时间长了,陈家沟的人也不爱跟外面人来往,除了必须的生活必须品外,都会在陈家沟里呆着。
陈威回到陈家沟,天已经大黑。
走在小路上,北风吹着两边一人多高的芦苇刷啦啦响。陈威胆子大,不怕在这边走夜路。相反停下脚步,在这边听了听。
陈家沟白天没有任何动静,距离附近的村子都远。没有大马路,没有路人和车。整座村子静悄悄的。
一到晚上,四处多了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陈威吹了声口哨,扒开小路边的芦苇,发现有人拿着镰刀凶狠地看着他。
“是我,阿威。”陈威没带手电筒,对方拿着手电筒在陈威脸上照了照,手腕一挽,把镰刀插到后腰上。
陈威眯着眼分辨了一下,发现是他家不远的胡子哥。
“胡子哥,你大晚上跑出来干什么?”陈威问。
胡子哥五大三粗的块头,嫌芦苇挡着他的路。用脚往几根芦苇根上蹬了一脚,手上往腋下一夹一扔,一片芦苇躺在地上。
他闷声闷气地往陈威身后看了一眼,说:“我还能干啥,大家都等你的信呢。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陈威舔舔唇,郁闷地说:“黄了。被人租走了。”
胡子哥‘啊’了一声,说:“外面的人这么有钱,三百块钱说掏出来就掏出来?那个叫胡胜利的人不是说都还没人看么,怎么一下就被租了?”
“听说是市集里做买卖的小老板租下来了。”陈威不大高兴地说。
小路很窄,勉强让他俩并肩而行。
走到他们住的地方,可以看到五六排平房。每间不算大,大约有五十平米。里面住着不少人。粗略一算也有两三百人在里面。
陈家沟属于三不管地带,因为历史原因,相交壤的两个县都不要他们。久而久之,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