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垂着头,侧影孤冷而沉默。
孟砚青默了一会,之后伸手,拉了灯绳。
电灯亮了,彼此看到了对方眼睛里。
他眼底猩红,泛着血丝。
他像是被遗弃在黑暗中的小孩。
孟砚青轻叹了声“这是干嘛呢,大晚上的,你”
她无奈“你已经年纪不小了,别熬夜别折腾,对身体不好”
陆绪章无声地看着她,眼神落寞而可怜。
孟砚青倒吸了口气。
她告诉自己,她可以让他一下,她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儿子。
总不能把他饿死气死熬死然后儿子当孤儿吧。
大局为重,有这个父亲在,以后好歹能给儿子撑起一片天。
于是她到底道“还没吃呢”
陆绪章还是不说话。
孟砚青拎起来那食盒,打开看了看“这是脱骨酥鸭,我最喜欢吃的,晚上没吃饱,半夜起来正好再来个夜宵。”
陆绪章蔫蔫地道“都凉了,不好吃了。”
孟砚青便打开,放他面前“我觉得好吃。”
陆绪章哑声道“我不吃烤鸭。”
孟砚青“可是我想吃,要不你去厨房热热”
陆绪章“你自己出去约会,我饿着肚子喝冷风,你晚上吃宵夜还要我干活”
孟砚青便笑看着他,道“绪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会烧火啊”
她声音软绵绵的,有些撒娇,又有些哄着他的意思。
陆绪章静默地看着她,就这么看着笑意温柔的她。
他心思便有些恍惚,觉得自己穿越了时空,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觉得一切不美好都不曾发生。
他心里的痛苦便全都烟消云散了。
其实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她只要对他说句软话,他就觉得一切都很美好,美好到可以忘记一切不美好。
其实他为什么要伤心呢,这完全没什么好伤心的。
她这么好看,这么聪明,她当然没有任何不好。
要怪就怪叶鸣弦心机深沉,欺骗单纯无辜的她,哄着那么美丽优秀的她去爬城墙摘酸枣。
要怪就怪自己不够好,让她失望了。
一切都是叶鸣弦的错,一起都是自己的错,而她是不可能错的。
这么想着,他心里好受多了。
不过他到底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起身,拎起那食盒“我去热行了吧。”
他很快给自己找了一个特别好的台阶“给我自己吃,不是给你。”
孟砚青笑看他“好。”
很快就热好了。
夜深了,两个人坐在餐桌旁。
孟砚青“几点了”
陆绪章抬腕看表“十点了。”
孟砚青蹙眉“我睡了这么久”
回来的时候也就七点多吧。
陆绪章看她。
孟砚青“其实你饿着,你就自己去吃,犯不着闷在那里傻站着,多傻啊”
陆绪章面无表情“确实有点傻。”
孟砚青“傻透了”
说着,她打开那酥鸭,一时香味扑鼻。
按说热过的酥鸭不会再酥了,但是陆绪章热过的酥鸭依然看着很酥,只要用手轻轻一拎,骨头和肉就会分离了,外酥里嫩的样子。
她纳闷“怎么还能这么酥呢,你怎么热的你这技术没谁了。”
陆绪章“不告诉你。”
孟砚青“不说就不说,还是吃吧。”
陆绪章眼睛看一旁“你们带来的肉丁馒头呢”
孟砚青“干嘛”
陆绪章“想吃。”
孟砚青一时无言“这是怎么了,气傻了”
自己带来的脱骨酥鸭不吃,却吃她和叶鸣弦带过来的,他应该夺过去扔一边再用脚狠狠踩才对。
陆绪章别她一眼“掐指一算,我最近一年已经吃了二十一次烤鸭了,腻了,真吃不下。”
孟砚青一怔,之后突然笑起来。
自打建交后,国家搞改革开放,接待任务繁忙,虽然以陆绪章的位置,他未必处处都要参与,但总是有些要紧的人物不好慢待。
来了北京就要带人家吃这北京美食象征“ beijg roast duck”,一来二去自然吃得多
她笑道“行,那你吃馒头,我吃烤鸭。”
当下孟砚青美滋美味吃酥鸭,陆绪章从旁慢吞吞地吃肉丁馒头。
两个人之前吵也吵得差不多了,该吼的也吼了,现在一个人睡了一觉,一个人傻站了半天,都觉得太傻了,都没心情再和对方杠了。
这么吃着,陆绪章却道“我突然想起来,你原来那些追求者也挺多的,你说这一个个的都跑出来,你能惹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