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冷笑“你这话是真心的么”
祁茉绞着手指,有些焦灼地道“我难道想的有错离开了靖宁伯府,你我算什么”
“我已经及笄了”谈及年纪,她仍有些不忿,“不像你,我的婚配还没有半点着落,你让我怎么办”
太微一脚踹在她小腿上“你再说一遍,你自个儿好好听听,你说的是什么鬼话。”
“你不在乎那些,可我在乎”祁茉咬紧了牙,“便是你要打死我,我也还是这么想。”
“我没有错,只是同你们想的都不一样罢了。”她声音渐微,口却不改,依然道,“平白无故要我抛弃一切同她们去流亡,我办不到”
太微听到这里,已经连气也生不动了。
祁茉又道“何况这不是莫名其妙么好端端的走什么父亲是不在了,可皇上不是还惦念着他么”
“靖宁伯府还是以往的那个靖宁伯府,为什么要逃”
“我想不通,二姐又不说,换你,你走吗”
祁茉见她不说话,语气加重了“这事该怪的,可不是我。”
太微长长叹息“好,既然你这般笃定自己没错,留下更好,那便随你去死吧。”
“反正就连崔姨娘也抛弃了你,我一个素日同你不对付的异母妹妹,做什么要去忧虑你的死活。”
太微言罢就要转身离去。
祁茉见状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抓住她。
晨起时,她去找崔姨娘,却发现生母和妹妹俱都不见踪影。崔姨娘只有她和祁栀两个孩子,怎么会舍得抛下她定然是一时湖涂,是叫祁樱和姜氏哄骗了。
心口阵阵发紧。
祁茉急声道“小五你等等”
她用力抓着太微的袖子“姨娘她们去了哪里你是知情的吧”
太微莫名有些心不在焉“左右你要死在这里了,还问那些做什么。”
祁茉喉咙发干,嘴唇上的裂口阵阵作痛。
她一把抱住太微的腰,抱得紧紧的“小五求求你了”
“姨娘不知为何此番对夫人的话深信不疑,拖了我和祁栀就想走,可我”
她脸上湿乎乎的,贴在太微背上,弄得太微的背也又潮又冷,不知是眼泪还是鼻涕水。
太微面露嫌恶,用力挣开她的手。
“小五”祁茉看起来一副狼狈模样,越发得可怜兮兮。
“你求我做什么。”太微澹澹道,“你不是什么错也没有么姨娘走了便走了,你又后悔什么。”
“何况我什么也不知道。”
祁茉一怔“你说什么”
太微没有理会,只是问“四姐,你就不好奇你现在身在何处”
祁茉像是没听明白,愣愣的。
太微又问“你知道你在国师府”
祁茉下意识想说不,可话到嘴边变了味。“知、知道。”离得太近,太微琥珀色的眼珠子像镜子一样亮,似乎马上就要照出她的魂魄。
她当即又想别开脸。
“国师同你说了什么”太微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继续对视,“说只要你能从我这里问出二姐她们去了哪里,便饶你一命”
“抑或,饶你一命不算,还会再另给你配一门绝佳的婚事”
太微的手指,白皙匀亭,落在她脸上却像铁石一样硬。
祁茉挣不开,战战兢兢,眼泪又滚落下来。
“我方才说过了吧,你再哭哭啼啼,我就要拔掉你的舌头。”
“我有什么办法我哪里忍得住”祁茉大哭不止。
声音传到屋外,几乎要比雨声都响。
夏日的雨,来得迅勐,去得也快。到这会,已是淅沥沥的了。
焦玄就站在廊下,听见祁茉越来越吵人的哭声,皱了下眉。
这姐妹俩看来感情颇澹,根本没什么可交心的。他看一眼斩厄,转身走了。
屋子里还在吵。
祁茉哇哇大哭,一点仪态也不管了。
太微讥笑“还靖宁伯府来靖宁伯府去的,你这模样,生在哪家都一样。”
“爹爹不在”太微语带悲凉,“还有劳什子靖宁伯府。”
“更何况,你眼里除了自己和荣华富贵,哪里还放得下旁的东西。”
她蹲下身,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祁茉,一字一句道“祁茉,我忙得紧,刚才打你的那一巴掌,是我最后一次关切你。”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再不必来往。”
“你死在这里,我不会多看你一眼。”
“我若死在这里,你也不必为我收尸。”
“”
祁茉哭得面红耳赤,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心跳声混杂着太微的话语,擂鼓般嘈杂。
外头乌云消散,室内也亮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