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让你出去走,是想让你多活几天,走多了路,生产了,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甘泉宫里布满了东宫的人,薄太皇太后恐怕等这一天很久了。 王阿渝也不知道该如何教她逃脱,最现实的选择就是不生,慢生,能活一天是一天。 “姐姐的病还没好?怪不得圣上禁你的足。” “我有什么病?”王阿渝怔愣住,自己有病不是刚才胡乱一说么。 王儿姁偷偷一笑,“大家都知道了,你以为能瞒住圣上呀?” “我瞒什么了?” “姐姐你都生四个了,已经在宫里最多了。以后万一真不能生了,也没关系。” “你到底在说什么?”王阿渝惊呆了。 王儿姁目睹姐姐一问三不知的模样,这才明白,原来她真不知道。 “太医说,姐姐生了三公主后身体有恙,必须要大养,否则就不能生育了。为了让姐姐在殿里静养,所以圣上才下了禁足令不是么?” 王阿渝呆呆凝视着窗牖上的菱花纹,脑袋空了片刻,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么严重,太医仅说自己身体有损伤要修养——修养不就是好好坐月子么? “圣上也知道?” “就是太医告诉圣上的呀。否则呢?” “也是太医告诉你的?” “是太医告诉馆陶公主的,我无意间听公主说起的。我知道又怎么了,我们是亲姐妹,我还能对你说瞎话么。” “怕你担心不行啊?” 王阿渝迅速平息自己,对天真的妹妹道:“我来之前,特意去找了一位相师为你卜了一卦,你的头胎,尽量要晚生,晚生方可大贵。” “真的?”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确实天真。 王阿渝点点头。 晚上,馆陶公主拿着酒食来了。 她很高兴,皇帝弟弟终没负她,在分封众皇子时,还专门下诏封了她一个“长公主”的称号。 虽没增加她名下食邑,却让她拥有了与各藩王平起平坐的地位,因此觉得为弟弟做事颇为称心。 王阿渝不知道刘启对这个姐姐如此好,究竟是姊弟情深,还是有其他目的。 毕竟,梁王刘武已被他许下百年后的太子大位了,那窦太后将来在东宫岂不是如日中天? 王阿渝对馆陶公主也不掖着藏着,“儿姁活着,对长公主和太后其实都有好处。” 馆陶公主乖觉,“我可是为圣上做事的,有些事若发生了,王美人可怪不得我。” 王阿渝进一步提醒:“若儿姁死了,梁王的太子之位可就难说了。” 现在王阿渝能想明白,为什么窦太后要帮助自己,其实她老人家应该是为她的儿子梁王打算的吧。 她和栗美人不过彼此彼此。 但馆陶公主也很精明,她都不相信皇帝弟弟的一句酒后之言,王阿渝如此提醒自己,显然也是出于不信任。 “你还别不信,我在这里也是听差,头上就两位,一位皇帝,一位太皇太后,都有可能令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万一这两位,让我做了同一件事,那真的没一点救了。” 说完,馆陶公主对王阿渝翻了一白眼,“圣上当初为了早日让我过来看着儿姁,还赏了我一等马蹄金。我还以为王美人会私下破费如此求我呢,没想到圣上的枕头风你都吹动了,所以,为了你,我病都没好就急急慌慌到这甘泉宫来了。” 王阿渝心里过意不去了,“我对长公主另有谢意。” 馆陶公主立马拍掌,“那就好,我可等着呢。” 这样一来,王阿渝反而安了心,想要好处就好办。 “圣上不想让儿姁死,对吧?” “圣上什么也没说,他应该想顺其自然吧。” “儿姁这个月内,看来分娩不了的。” 馆陶公主突然小声,“医工手里可有催娩的药。” 王阿渝心尖一颤,脸色一寒,“长公主,太皇太后现在据说已病入膏肓......” 馆陶公主突然做了一个噤声动作,环视了殿内昏暗的四角,没出声,只用口形无声说出:我也是听差,去找圣上。 王阿渝也用口形表示:我若走了,儿姁会不会有事? 馆陶公主回道:三五天内应该没事,速去速回。 王阿渝在离开前,用唇形表示:这事我知道,是窦太后告诉我的。 馆陶公主就愣了,原来当初捅开自己与大母此计的竟是自己的母亲。
第164章 彼此彼此(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