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一听,阴了脸,“条侯要做什么?” “臣不知。” “彻查!” “诺!” 中尉离开,刘启继续假寐。 王阿渝一边给刘启打扇,一边窥视其城府深深的瘦削脸颊,究竟要如何处置条侯呢?他是功臣,得要服众啊。 但接下去,刘启又若无其事回到御书房,修改他更为关切的汉律了。 还是刘彻有点心神不宁地带来了后续,“中尉府的人在调查周亚夫谋反之事。中尉府从条侯家里已搜查出五百甲盾,然后当面质问周亚夫怎么回事。周亚夫说不知情。中尉府就回了父亲,父亲很生气,现在责令廷尉亲自去审。” 王阿渝看了看刘彻的小脸,“你担忧什么呢?” 刘彻一脸天真,“周亚夫真的会反么?” 王阿渝没有做声。 这不是真不真的问题,是如何能成为真的。 “五百甲盾就能造反么?”刘彻十四岁了,这一问题真是犀利无比。 王阿渝凝眸看他,“你要知道,你父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知道。” “一个曾经做过太尉和丞相的人,本事很大,却不能为你所用,怎么办?” 刘彻沉默片刻,“我明白。” 几天过后,刘彻又坐在王阿渝面前道:“母亲可知道周亚夫是怎么被审讯的?” 王阿渝喝了口茶水,“看廷尉的上奏了?” “偷看的。” 王阿渝没说话。 刘彻便自顾道:“廷尉问,条侯为何要谋反,周亚夫回答:是小儿买的丧葬品,怎么能说是谋反呢?廷尉道:就你这态度,不在地上谋反,恐怕也要到地下谋反吧!” 王阿渝突然转过脸看着刘彻,“你想说什么?” “周亚夫必须死。”刘彻平静道。 “你怎么知道?” “母亲也知道。” 王阿渝向左右看看,有点琢磨不透刘彻的心思,“你在责怪谁么?” 刘彻摇摇头,“这是他个人选择的命运。他不肯臣服于父亲,就这样吧。” 王阿渝品了品,这不就是刘启年轻时的样子么? 刘启十二岁时,曾经用棋盘砸死过吴国太子......如今刘彻,其实并不比他父亲当年单纯。 刘启在用一种残酷的方式,锻造了他,也在锻造自己:权力就是这样行使的。 结果更令人惊奇,周亚夫没有因造反被定罪,却仅仅难以忍受屈辱,便绝食抗议。 刘启没有理他。 五天后,周亚夫吐血身亡。 他死于自杀。 刘启希望死掉的臣子,没一个是由他下令赐死的,全都迥异地自戕。 这就是手段和权力的威力。 母子俩都学到了。 有时夫妻并排躺在榻上,握着彼此的手,已不再想着做榻事,而是想着还能为对方做些什么。 王阿渝凝视刘启瘦骨嶙峋的面孔,好怕枕边人哪天就这样静悄悄地走了。 自己习惯了与他同榻而眠,习惯了他的凝望,习惯了他的大手握着自己的小手,并把自己揽在怀里,甚至习惯了他的呼噜声。 一句“这是你该考虑的事么?”庇护了自己十余年。 他把一个男人该考虑的都考虑过了,给了自己富足不愁吃穿的生活和体面富贵的人生。 让自己作为女子安享了充实美好的榻事体验和所有女子都羡慕的一世盛宠。 也给了自己和儿子他的江山。 作为帝王,他把能给予的都给了自己,唯恐不够,每天还在挖空心思,就怕他走了,自己和儿子的生活不够安稳。 “陛下。”她的脸贴着他的肩,抱着他的手臂才安心,只想永远这样相偎下去,让自己有抓得着的依靠。 刘启微合着双目,在想着哪里还不稳妥,还要为他娘俩继续做点什么。 为了压制和削弱关东诸国,他已经废除了王国里丞相的名号,改为相;废除了所有和朝廷相对应的臣属称谓,也废了他们的御史大夫。 现在的关东,多是一郡之国,很难再有藩王坐大挑战长安了。 在朝臣安排上,丞相刘舍已完成了他的过渡,赴乡养老;他已把太傅兼御史大夫卫绾擢升为丞相,以后刘彻的老师就统领朝廷百官,辅佐新帝。 对于王阿渝,他稳稳地握
第304章 水利万物而不争(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