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浩:「茉,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票买了吗?你婆婆可惦记你呢。」 刚才还因为图书馆而恢复一点的心情,瞬间又被打回原形。 细白指尖冰凉屏幕停了半晌,她才回道:「我可能等年初二才回家。」 李文浩:「这么晚啊,买不到回来的票吗?你可以多几个抢票软件一起抢的。」 沈茉也不好将沈家的情况对人,沉默一会儿,模棱两可回了个:「嗯嗯。」 又随意聊了两句,对话结束。 沈茉将手机撂一旁,发了会儿呆,越想越烦,干脆钻被子,抓过枕头蒙住脑袋,暂且选择逃避。 第二天傍晚,她就收到了婆婆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婆婆嘘寒问暖,又问过沈茉期末考的成绩,得知她考到前78位,一口一个“我家幺儿真是厉害”。 聊得差不多了,婆婆才些心翼翼问:“幺儿,我今天遇上李,他你初二才回来?是真的吗?” 听到婆婆心翼翼的语气时,沈茉的鼻尖就些泛酸了。 真开口回答时,眼眶也跟着泛酸,鼻音略重:“嗯……” 电话那头是一阵很久的安静。 沈茉握紧手机:“婆婆,我那个奶奶回来了,我留这。” 莫婆婆那边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上一秒还沉浸失落里,一秒找到罪魁祸首,毫不客气骂了起来:“我就猜到是那个老东西搞鬼!她就是个缺大德的,从前逼着你妈打胎,现又来拆散咱们祖孙俩,十足十的黑心眼子!” 婆婆是个极泼辣的性子,听村里其他婆婆,年轻时候对山歌,婆婆一张嘴可以骂退七八个伙子。后来她拖到二十六还嫁出去,太婆和太爷爷急得不得了,最后是招了个憨厚老实的上门女婿。 过了两年,她生了独女莫可媛。可莫可媛十三岁的时候,丈夫山采药,不心跌沟里摔死了。 婆婆死了男人也难过太久,眼泪一抹,裤腰带一勒,一个人肩起一个家。 那些人想看她个寡妇笑话,她压根不给他们机会,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并将女儿培养成了寨子里第一个大学生。 对于当时的人来,能养出一个大学生已经很了不起,何况还是京市的大学生! 婆婆也深以莫可媛为傲,眼见苦尽甘来,想到女儿京市遇上沈立宏—— 莫婆婆看来,莫可媛轻信男人固然错,但自己的女儿,再不对也是亲女儿。可那个花花公子沈立宏,当初招惹了莫可媛,却承担不起男人的责任,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听着婆婆电话里把沈家人又挨个骂了遍,沈茉心里暗暗松口气。 心里不兴就骂出来,可比憋着自个儿难受强百倍。 “婆婆,你难过,也就晚几天,我就回去了。”沈茉安慰着。 “唉。”婆婆叹口气,反过来安慰她:“我是哦,倒是苦了你,天天和那些缺德的打交道。” 祖孙俩互宽慰了一番,只得不情不愿接受了无法回家过年的这个实。 * 寒冬一日又一日过去,无论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红灯笼、新年歌曲,还是网络上各种年二十五、年二十六的春节倒计时,提醒着这一年的春节将至。 沈茉原以为她既然已经接受了无法回乌梭寨过年的安排,就能平常心熬过去这些日子。可随着春节的氛围越发浓烈,看着朋友圈的同学、朋友们分享着和家人团聚的日常,尤其是县城里的同学们,吹笙、打鼓、耍狮子灯、打糍粑、蒸年糕…… 隔着屏幕能受到他们的快乐。 而自己呢,独自待卧室里,清清冷冷,亲人、朋友—— 田莹莹全家去海边度假,林明栀和林明宇兄妹俩去了杭城的婆家,除此之,她可称之为“朋友”的,京市只剩谢绥。 可她总不可能单独找他玩,那像什么话。 也只能掰着手指头算,期盼大年初二快快到来。 伴随着又一场皑皑白雪,京市迎来了大年二十九。 这日夜里,刷完了两张卷子,沈茉躺床上,想到明年就大年三十了,迟迟睡不着。 翻来覆去,满脑子是乌梭寨的点点滴滴。 第N次尝试入睡失败后,她摸过枕边的手机,刷了刷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