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小姑子是陈掌的幼妹陈幺娘,是个二十来岁的未婚女郎,原先和人定过亲,那人落水死了,刚巧那时陈何出事,陈家破落,陈幺娘心气不肯胡乱嫁了,就拖到现在,卫青妻子的死讯一传来,陈掌喜得一拍大腿,亲上加亲的时候到了! 陈幺娘端庄而坐,举止温雅,陈家人没有长得难看的,她容貌生得极美,陈掌也动过心思幼妹送到宫中奔前程,但他自己就是裙带上位,没有别的渠道献妹,也怕为这事得罪了卫皇不值当,思前想就意打在卫青身上。 虽然上赶送过去,吃相是难看了点,但以卫青的抢手程度,过了这个点,必然有更多的竞争者。陈掌代入一下自己,和亡妻感情深厚又怎么样?美人投怀,岂有拒绝的道理?幺娘是极漂亮的。 卫老夫人面上和气,心里腻歪至极,人再标致又怎么样?她没准备让仲卿娶个破落户家的女儿,何况那头人刚死,多少也得做足面子吧?当他们家也像陈家一样不讲究吗? 想找个由头人打发走,但也不能伤了自家女儿的颜面,叫陈家人回去拿她撒气,老太太正想呢,外头通报,说是振武侯求老夫人。 卫老夫人按理是该女客避到堂去,再来招待旁人的,但老太太假装没在意,连忙叫人迎进来。 卫少儿本是百无聊赖坐看指甲的,到木兰进来,眼睛就是一亮,她还记得当初那个讨人喜欢的黑小子,时隔一年多再,人皙了许多,个儿长得更了,最重要的是,这是如今简在帝心的新贵了。 木兰是前日才从自家阿娘那儿知道,她当初从阿黎夫人那儿哄走了一些贵重首饰,这会儿人去世了,她阿娘竟然东西翻出来要戴,还美其名曰老太太没给她接生钱,就当抵了的。 花母不是没钱,但她钱锁在库房里,不肯为贵重首饰花销一文钱,从别人那儿弄来的,对她来说等捡的。 木兰眼前简直一阵阵发黑,她严厉地警告花母不再犯,然仔细翻查了阿娘的住处,这些物品全部收走,然从库房里又挑了些丝绸绢帛和几样像样的贵重礼物,带人套了个车,来卫府赔礼。 原本这事和知情的卫老夫人说一说,诚恳些赔礼道歉,也就罢了,但没想到府里客堂还有外客,木兰一时没法开口,难道当外人的面说这不光彩的事? 卫老夫人却是人老成精了,看出木兰不大想当人表明来意,拉她进到客堂里,也不提这个,只是对女儿和那陈家幺娘一个劲儿地夸木兰。 “当初仲卿回来还跟说呢,说在军中一个不错的小郎,就是惜人家是征发兵,没能带回来,不然带做个亲兵也是好的,谁想到呢?才过去年,人家小郎已经跟他一样做将军啦!” 卫老夫人年纪已经大了,所以也不必避嫌,她亲热地拍了拍木兰的手,满是怜爱地道:“看看,这么人疼的小郎哟,十七了还没成婚,府里连个姬妾没有,是个立身正的,也不知道是谁家天仙儿,才能配得他。” 说这话时,老太太瞥了一眼端坐的陈幺娘,这美人儿嘴角带淡淡微,却没有投来一个眼,显然是不为所动。 陈幺娘看不看木兰,心道,她有几条命跟公抢男人?振武侯大胜归来,连天子的面儿没就进了公府,汝阴侯这正经丈夫打个半死,在公府待了半夜才走,这消息早就在长安城街头巷尾传遍了。 卫老夫人说了这一大通话,没打动奔卫青来的陈幺娘,反而卫少儿说得心动得不行,掩口而,附和道:“就是呀,多讨人喜欢的郎君,记得当初花郎刚来长安的时候,看还看呆了呢!去病气得还跟他打了一架。” 她和陈掌闹得难看,对俊美且风度翩翩的男人产生了一点偏,反而就是这种无害的清秀少年让她看得顺眼,如果没有平阳公这层关系,她早就下手了! 不能下手,撩拨一下,叫这小郎君为她心动,时时想她,就已经够叫她偷的了。 卫少儿的视线来得灼热,木兰记要守礼节,垂眼睛避开卫少儿,看起来反而有几羞涩。 卫老夫人没防备卫少儿会开口,听了这话,瞪女儿一眼,卫少儿理了理发鬓,哼了一声,她是被纵惯了的。 木兰如坐针毡,她是来赔礼道歉的人,礼物已经送了,但还没道歉,总不能下回再来,左边是老夫人拉她夸,右边是卫少儿千娇百媚地说话,不远处还坐个满脸微的陌生女客。 明明是看起来其乐融融的场景,但就是感觉很不对劲,春夏之交正是凉爽的时候,她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