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珍璃郡主打心底里是很讨厌赫霞公主的,只要是针对过她喜欢的人,比如说小舅母,她都会把那个人归到敌人的阵营里。 之所以与赫霞公主虚与委蛇这么半天,完全是为了打探卫殊的消息。 她虽然单纯,但身在皇家的她,自然清楚那些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近来太子一直和卫殊互别苗头,必定会对卫殊穷追猛打,自然也会掌握着卫殊的行踪。 而母亲说过,太子似乎很看重太子妃,那么太子知道的消息,太子妃也很可能知道,她只好从赫霞公主入手。 她不担心赫霞公主会说假话,太子那么恨卫殊,肯定不想让卫殊好过,但因为卫殊深受皇恩,他们也不好和卫殊对着干。 依皇家人的脾性,他们肯定要借刀杀人的,没有什么刀比长公主府更锋利。 一旦她找到卫殊,长公主府很可能会怪罪卫殊拐走她,到时候长公主府就会和卫殊掐起来,太子府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那些钻营权力的人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这点,所以赫霞公主给她放的消息必然是真的。 这个赤赤婆也忒坏了,一般人见自己相公的亲亲表妹打听外男的消息,都应该绝口不提,以免闹出什么笑话。 但赤赤婆不仅 提了,而且还故意说那个男人处境可能很不好,这赤赤婆能安什么好心? 只怕知道她偷着跑出来,还偷着乐呢!不仅偷着乐,估计还闷着坏,借这件事搞些事情。 珍璃郡主完全可以肯定,这赤赤婆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平安地见到卫殊,指不定还派了人保护她。 想到这里,珍璃郡主也不觉得怕了,她第一次感谢坏人的“好心”。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或许给家里带来麻烦,但她相信父亲母亲和哥哥,一定能解决,最后也一定会支持她。 因为相信家人,所以她敢赌上一切。 一个时辰前的长公主府。 “殿下!不好了!”珍璃郡主的贴身侍女青萝惊慌失措地来报,“郡主不见了!” 小丫头一进门,便“砰”地跪到长公主面前,哭得稀里哗啦,慌得不成样子。 “怎么回事?”长公主“腾”地站起来,手中的东西攥得紧紧的,脸上的震惊与担忧分外明显。 小丫头脸上青白交错:“郡主与太子妃聊天时不小心打翻了茶盏,于是她便叫奴婢拿衣裳给她换,谁知在换衣时,奴婢被人给打晕了,醒来时发现奴婢身上的衣裳被脱了,而郡主和她换下的脏衣也都不见了。” 青萝磕磕绊绊,总算把事情给 说完。 “这丫头……”长公主复又坐了下去,叹息连连。 难道是今天她的那番话,竟无心插柳,让珍璃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了么? 这孩子看起来绵软,却是个很有主见的,她认定的事情,就算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这次必然是追着卫殊那小子去了南边,这脑袋瓜难道就没想过,等她到了南方,卫殊很可能已经回京城了么?! 堂堂太子府!竟让一个郡主混出府,大秦的太子府守卫松成这样么? 若说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看来是她沉寂太久,这些小兔崽子眼里已经没有她了! “岂有此理!”长公主一掌拍在茶几上,“召集人手,摆驾太子府。” 心腹女官立即劝道:“公主,事情闹大,于郡主没有任何好处,若是人人都知道郡主失踪,她的名节可就完了。” 长公主冷笑一声:“本宫为虎作伥,甘愿让这双手沾满罪孽,最后甚至害了驸马终生,为的就是给这双儿女挣一条出路,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在乎我儿名声比在乎我儿还多的男人,不要也罢!今日他太子府欺人太甚,不讨回这口气,这个长公主不如不做。” 于是,长公主仪仗全开,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太子府。 长孙翊 携脸上犹带泪花的赫霞公主前来迎接,一见这阵仗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行礼问道:“姑姑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长公主一甩袖子,冷笑道:“所为何事?翊儿,你这问题问得真妙,很符合你的智商。” 长孙翊面色一变,眉头登时就皱紧了:“姑姑,你与本宫都是一家人,说话何必夹抢带棒?你有什么话且好好说。” 长公主唇角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她一甩长长拖曳的裙裾,慢条斯理地坐到了主位,双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眼神睥睨:“哟,这还没当上皇帝呢!这就在本宫面上逞上威风了?要是真成了九五之尊,是不是就觉得天下尽在你手,可以肆无忌惮地将本宫踩在脚底?你是这样想么?太子?” 虽然从身份上来说,太子要比长公主尊贵许多,在太子面前,长公主是万万不能放肆的。 但在宗法礼教上来说,长公主是长辈,只要不涉及国家大事,拥有权势的长公主,还是可以压太子那么一头。 如今的太子立不起来,只是这一头,便可让他毫无还击之力。 “长公主容禀……”赫霞公主福了福身。 “住嘴!”长公主低喝一声,“本宫说话,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插嘴!太子妃, 别把你北齐的习惯带到我大秦来,你睁大眼睛看清楚,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是谁。” 赫霞公主的心腹藏珠看不下去,还了一句嘴:“长公主,你别欺人太甚,太子妃是殿下的正妻,只有皇后能管教她,您就算贵为长公主,在太子妃面前也应该俯首行礼,您可别乱了规……” “放肆!”长孙翊喝止藏珠,连忙解释道,“姑姑别生气,小丫头不懂事。” 他心底恨不得把藏珠放在洗衣板上搓几下,说不定能把那蠢劲儿搓干净。 长公主今日仪仗全开,来到太子府兴师问罪,还搬出长辈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