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欢诧异:“不是寻常商贾么?有什么问题?” 杨迁答道:“府中潜伏着很多高手,那些高手都不像一般护卫,因为他们的潜伏方式很特别,很成体系,倒像是暗卫之类的角色。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有入府查探。” 长孙焘沉吟片刻,问他:“可看得出是监视薛家的人,还是薛家豢养的?” 杨迁道:“像是薛家豢养的。” 长孙焘道:“这倒有意思了。” 虞清欢道:“是我想的那样么?” 三梦接话:“官家会和商人勾结,很多当官的人,都会通过培植商人,以达到大肆敛财的目的。如果追杀董实的人真的来自薛家,那么这个薛家背后的人,只怕是看上了董实手里的种子所带来的利益。” 长孙焘和虞清欢异口同声地道:“目的的确如此,但薛家背后的人不一定是官府的人。” 杨迁又道:“而且,我在这个薛家发现了道士。” 虞清欢道:“道士?这个道士像下属,还是像客人?” 杨迁道:“像同伙。” 虞清欢摸着下巴:“是我想多了么?我怎么觉得,这个道士与我在平阳城金家看到的有联系?当时那马道长曾说过,是有人逼他假扮 道士骗财的。逼他的人想必是道门中人,否则也不会教他那些道术,毕竟要是不懂道门规矩,装得不像会露馅的。” 长孙焘道:“有这个可能,虽然临近作案很方便,但隔远了才很难让人看出问题。如果网撒得很散,遍撒兖州到徐州一带,各州县长官公务往来不密切,就算几十个富户被骗光家产,也不会料想到团伙作案。” 虞清欢捧着脸,手肘撑在桌上:“这个薛家,与谁有关系?如果真是他们敛财,又敛给谁?” 长孙焘道:“等阿六过来,让他好好查一下,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想办法救出董穗。” 虞清欢更想问长孙焘,前世有没有留意到薛家的不对劲。但见长孙焘的表情,她歇了这份心思,明显长孙焘不知道关于薛家的事,或许前世董穗并未被救出,薛家背后的人也无从知晓…… 三梦道:“如果薛家真的高手如云,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董小姐,并给她一个‘消失’的合理理由,只怕有些难。” 虞清欢道:“今晚我去看看。我轻功好,但武功弱,不容易被发现。” 长孙焘知道她决定的事情不容易改变,左右有自己护着,不会让她出 事,也就同意了:“带上明珠和灰灰。” 入夜时分,天心无月。 漫天星罗棋布,星光闪耀,等眼睛适应黑暗过后,隐隐约约可见一些物体朦胧的轮廓。 虞清欢趁着夜色摸进薛府,因为揣着明珠和灰灰,只要附近有人,这俩小家伙都会示警,虞清欢轻轻巧巧地避开了守卫和巡逻。 她爬在一株树上,取了沾着董实血迹的帕子,放在明珠的鼻端让它嗅了嗅。 明珠从虞清欢的怀里钻出来,两只小耳朵前后摇摆,舔了舔粉粉的爪子,它沿着墙头往后院的深处而去。 虞清欢耐心地等着,不一会儿,怀中的灰灰动了动,也钻了出来,扭着虎背熊腰和肥臀,一摇一摆地循着明珠离开的方向。 有了两个小家伙带路,虞清欢在偌大的宅子里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一处偏僻的院子。 借着远处透过来的微光,那院子上了锁,庭前满是落叶,积攒了一个冬天,又被霜雪冻过,那些叶子趋近腐烂,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有两株梨花开得正盛,从院子里探出枝丫,白清如雪,如圭如璧的花瓣铺成在地上。 本该是极美妙的景致,却因半绿半枯的杂草攀爬而显出几分凄 凉。 大户人家磨搓人的调调,她再熟悉不过了。 明珠的叫声从门后传来,虞清欢点足掠起,在墙头停了一瞬,然后轻巧地落入了院中。 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致,虽然破败,但却干净整洁。然而就在她落地时,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响起。 “不好,踩到陷阱了!” 明珠和灰灰跳到她肩头,朝着周围戒备地炸起了毛,摆出随时进攻的姿势。 主屋里点了盏微弱的灯,虞清欢掏出短哨吹响,明珠眨眼间蹿了进去,随即发出两声轻微的叫唤。 就在院门被撞开前,虞清欢从窗户钻了进去。 昏黄的灯光下,只见床上躺了个女子,她双眼轻阖,面色灰败。 一个婆子并一个丫鬟伺候在侧,见虞清欢突然闯入,皆吓了一跳。 丫鬟本能地想叫出声,却被旁边的婆子捂住了嘴巴。 “你这死丫头!”婆子捂住丫鬟的嘴,嘴里却在叫骂,“让你剪两朵梨花你都办不好!真是没用!” 趁这机会,虞清欢跃上房梁,把自己存在感放到最低。 婆子放开丫鬟,那丫鬟眼珠一转,却是哭了起来:“董妈妈,不是我不会办,而是那梨花太高了嘛!我刚要攀到墙上去够梨花, 却被一只经过的老鼠吓了好大一跳,我也很委屈,您就别骂我了。” 那婆子拧了一下丫鬟的手臂,恶狠狠地道:“要不是怕影响小姐休息,有你好看的!” 正此时,一个灰衣人推门而入,四下打量了一眼,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吵什么?” 婆子和丫鬟见到他,顿时吓得脸青唇白,“砰”地就跪了下去,瑟瑟发抖。 婆子又拧了一下丫鬟的手臂,诚惶诚恐地道:“夫人喜欢梨花,我让这……这丫头去摘,结果梨花没摘到,反倒是惊慌失措地跑回来。我、我见她笨手笨脚,所以就打骂了她!” 灰衣人没有立即说话,闭上眼静静地聆听屋里的动静,半响,他才掀开眼皮,居高临下地看着婆子和丫头,眼里的鄙视一览无遗:“所以这丫头刚